源自真实案件，案中人名为化名
资料来源：新民晚报《女驴友徒步穿越长城坠崖身亡》
声明：本文系真实新闻案件；因涉及隐私，人名部分为化名，图片均源自网络
2013年秋，阴云压城，寒风呼啸。
"这鬼天气，真的要上山吗？"站在司马台长城脚下，王明辉紧了紧冲锋衣的拉链，望着头顶灰蒙蒙的天空，心里直打鼓。他今年刚满28岁，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程序员，平时除了写代码就是打游戏，这次报名参加探险完全是因为在户外论坛上被一个ID叫"冰峰战神"的大神迷住了。
谁能想到，这个在网上分享各种极限探险经历的大神，现实中居然是个年过四旬的女人？
"怎么，小王同学，这就怕了？"一个略带讥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王明辉转身，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中年女子正笑吟吟地看着他。她穿着一身银灰色的冲锋衣，长发利落地扎在脑后，眼神中闪烁着不符合年龄的锋芒。
这就是"冰峰战神"——程欣然，今天探险队的领队。
"程姐，我不是怕..."王明辉支支吾吾地解释，"就是听说今天风力可能达到六级，会不会太危险了？"
程欣然轻蔑地笑了笑："六级风算什么？你知道我在珠峰大本营经历过多大的风吗？那边动不动就十几级。"她说这话时，眼中闪过一丝骄傲，"记住，不到长城非好汉！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太娇气了。"
王明辉还想说什么，一旁的老杨打断了他："程姐说得对！我们都准备这么久了，难道真要在这放弃？再说了，来都来了，总不能白交那1000块钱报名费吧？"
老杨是个退休工程师，六十岁的人了，却像个不服老的愣头青。这次探险队里，像老杨这样的"熟人"还真不少。程欣然在户外论坛很有名气，经常组织各种极限探险活动。她的追随者们都亲切地叫她"程姐"，仿佛这样就能沾上几分她的勇气似的。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绿色工装的老人匆匆走了过来。他是当地的护林员，满头白发，脸上的皱纹像树皮一样密密麻麻。
"几位，今天真的不能上山。"老人面带忧虑，"我在这守了二十多年的山，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风。而且这段长城年久失修，砖块都很松动..."
"大爷，您别担心。"程欣然打断了老人的话，"我们都是专业的，带了安全绳，头盔也都戴好了。"她指了指自己头上崭新的黄色安全帽，"再说了，这不是还有医生吗？"
她说着，向人群中的张医生使了个眼色。张医生是市三院的急诊科医生，这次是程欣然特意邀请来的。
老护林员还想再劝，程欣然已经大手一挥："出发！"
二十多人的队伍开始沿着山路向上攀爬。王明辉走在队伍中间，看着程欣然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个来自上海的女强人，事业有成，在一家知名企业当高管，还是复旦大学的在职博士。按理说，像她这样的人，应该是那种精致优雅的都市丽人才对。可她偏偏喜欢这种惊险刺激的活动，而且越危险越兴奋。
"其实程姐以前不是这样的。"走在旁边的小林突然压低声音说。小林是个摄影师，跟程欣然一起玩了好几年了。
"什么意思？"
"你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迷上极限运动吗？"小林顿了顿，"三年前，她老公出轨了，和公司里一个小姑娘搞在一起。程姐知道后，也没闹，就是突然开始疯狂地参加各种极限运动。川藏线徒步、无人区穿越、岩壁攀爬，能玩的都玩了个遍。"
王明辉愣住了："那...她老公呢？"
"离了呗。"小林叹了口气，"可能在程姐看来，这些冒险就是她证明自己还年轻，还有魅力的方式吧。"
风越来越大，呼啸声像是野兽的咆哮。队伍已经爬到了一段未开发的古长城上，两边是陡峭的悬崖，脚下则是松动的青砖。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砖块在脚下晃动。
"都打起精神来！"程欣然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前面就是单边墙了，那是最难的一段。过了那里，就能看到日落时分的仙女楼，绝对值了！"
王明辉咽了口唾沫。单边墙，这个名字他在网上看到过。那是一段几乎垂直的城墙，坡度超过70度，而且年久失修，很多砖块都已经松动了。本来这种地方就不该有人涉足，更何况是在这种天气条件下。
走在最后面的张医生突然开口："程姐，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风太大了，而且天色也不早了..."
"怎么，张医生也怕了？"程欣然转过身，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放心，有我在前面探路，不会有事的。实在不行，不是还有你这个神医吗？"
就在这时，一阵特别猛烈的风刮来，几块松动的砖石被吹落，发出"哗啦"的声响。队伍中响起几声惊呼。
"都别慌！"程欣然的声音依然沉稳，"系好安全绳，保持队形。前面视线开阔，风可能会更大，大家做好准备！"
王明辉看向远处，单边墙就在眼前。在阴沉的天色下，那段几乎垂直的城墙显得格外狰狞，像一条巨龙张开的獠牙。他的心跳开始加速，手心沁出冷汗。
此时的风力已经让人难以站稳，耳边全是呜呜的风声。王明辉看到前面的程欣然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她的身影在狂风中显得那么单薄。
"程姐！真的不能再走了！"张医生大声喊道。
但程欣然仿佛没听见一样，继续向前。她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嘴角挂着一抹近乎疯狂的笑意。就在她即将踏上单边墙最陡峭的部分时，一块松动的砖石突然脱落...
"小心！"
程欣然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想要后退，但已经来不及了。那块脱落的砖石带动了连锁反应，更多的砖块开始剥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的右脚突然踩空...
"程姐！"
二十多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只见
程欣然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而她的安全绳却因为之前的磨损，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程欣然的身体在半空中翻转，像一片飘落的树叶。王明辉看到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那是他第一次在这个强势女人脸上看到如此真实的情感。
"抓住她！"张医生大喊着冲上前。
但为时已晚。程欣然的身体重重地砸在下方一处凸出的岩石上，然后又弹起来，继续向下坠落。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山谷中回荡。
"快！救人！"老杨声嘶力竭地喊着，但没人敢轻举妙动。单边墙太陡了，而且砖块松动，稍有不慎就会造成更大的伤亡。
张医生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王明辉！你和我从侧面下去，其他人原地待命，注意安全！"
王明辉机械地点点头，跟着张医生沿着一条较为平缓的山路向下摸索。风依然在咆哮，像是一头愤怒的野兽。他的双腿在颤抖，但求生的本能让他紧紧抓住每一个可能的支点。
终于，他们看到了程欣然。她被挂在一棵倾斜生长的松树上，整个人呈现出一个诡异的姿势。鲜血从她的额头流下，染红了银灰色的冲锋衣。
"程姐！程姐！"王明辉大声呼喊，但只有呼啸的风声回应他。
张医生快速检查了程欣然的情况，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不好，她头部受到重创，情况很危险。必须立即送医院！"
"可是..."王明辉环顾四周，"救援人员要多久才能到？"
张医生看了看表："按照这个地形，至少要两个小时。"他咬了咬牙，"但程欣然可能撑不了那么久。"
就在这时，程欣然突然睁开了眼睛。她的目光涣散，嘴唇微微颤抖："我...我不想死..."
这句话像一把锤子，重重地敲在王明辉的心上。此时的程欣然，哪里还有平日里那种盛气凌人的样子？她就像一个受伤的小女孩，脆弱得让人心疼。
"撑住！程姐！"王明辉握住她的手，"救援马上就到！"
程欣然的嘴角勾起一丝苦笑："小王...你知道吗...其实我也怕..."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每次组织这种活动...都特别害怕...但我必须表现得很强大...否则...否则他们会说我老了...不行了..."
王明辉突然想起小林说的那些话。关于程欣然的离婚，关于她疯狂追求刺激的原因。原来，在那个看似无所不能的"冰峰战神"背后，藏着一个如此脆弱的灵魂。
"程姐，你别说了，省点力气。"张医生一边检查伤势，一边安慰道，"你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女人。"
程欣然却仿佛没听见，继续喃喃自语："其实...我真的好累...每次站在高处...我都在想...如果就这样跳下去...会不会很痛快..."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张医生的表情更加凝重了："不好，她可能有内出血。"
王明辉感觉程欣然的手在慢慢变冷。他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山上的其他队员已经报了警，但在这种天气条件下，直升机根本无法起飞。救援队只能步行上山，而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告诉我老公..."程欣然突然说道，"就说...我不怪他..."她的声音颤抖着，眼中噙着泪水，"其实...是我太要强...总想证明自己...结果把所有人都推开了..."
这是程欣然人生中最后的告白。在说完这句话后，她的手突然松开了，身体软软地垂了下去。
"程姐！"
张医生立即开始心肺复苏，但一切都太迟了。等救援队终于到达时，程欣然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事后的调查显示，程欣然的安全绳出现了严重磨损，这在她第一次摔落时就已经断裂。如果当时她听从劝告，或许就不会有这场悲剧。但对于一个一直在用极限运动来填补内心空洞的人来说，理性的劝告又怎么敌得过内心的执念？
新闻发布的第二天，程欣然的前夫出现在殡仪馆。这个中年男人站在遗像前失声痛哭："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倔强..."
王明辉站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他突然想起程欣然生前说过的一句话："人这一生，最难征服的，不是高山，不是险峰，而是自己的内心。"
半年后，王明辉辞去了程序员的工作，成了一名户外安全培训师。每当他站在培训课堂上，总会讲起程欣然的故事。他说："真正的勇气，不是无视危险，而是在认清危险后依然保持敬畏之心。"
遗物中，人们发现了程欣然的日记。最后一页写着：
"也许，我一直在征服的，不是那些高山，而是我自己。但我终究还是输给了内心的骄傲和执念。"
司马台的风依然在呼啸，但再也没有人敢在大风天冒险攀登那段危险的城墙。程欣然的故事，成了当地护林员常常讲起的警示：在大自然面前，人类的渺小与脆弱，永远不应被傲慢和侥幸掩盖。
而在户外论坛上，"冰峰战神"的ID永远停留在了最后一次发帖：
"这次，我要征服司马台最险的单边墙。不到长城非好汉，不到绝境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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