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寄情青海湖
图文/叶桦
生平第二次入青海湖,而且是自驾深度旅拍,青海湖那绝美的自然风光给我留下了太多的惊喜和震撼,那分明就是我灵魂深处的诗和远方。我去的季节正是油菜花的盛花期,湛蓝天空,白云相伴,远山葱绿,近处金黄,草原辽阔,牛羊成群,水鸟放歌,生态之美,绝无仅有。沿着环湖公路缓缓而行,左边一会是金色的海洋,一会是广袤的草原,一会是连绵的山峰,一会是白色的蒙古包,一会是随风飘舞的彩色经幡,令你目不暇接;右边则是翡翠般的湖水,远方是湖天一色的天际线,滩涂上觅食和休闲的水鸟,湖上空的蓝天白云映在湖中,那种画面简直美得让人陶醉。
300多公里的环湖公路,我欣赏了美丽的二朗剑,拍摄了黑马河的日出,饱览了金银滩草原的旖旎风光,体验了石乃亥藏牧的人文,领略了圣泉湾壮观的断崖和祭祀台的藏文化,拍摄了仙女湾湿地的生态画面和飞羽精灵,观赏了湟鱼回游的奇特场景,体会了原子城的艰辛历程和老一辈核科学家对我国的卓越贡献。
所到之处皆美景,所拍美景总关情。回到家乡,每每回忆起那旅拍的经历,心中便充满欢欣,一股暖流涌于身。那青海湖所经历的一幕幕就浮现于脑际,满脑子的诗情画意,于是就会产生写作的冲动。秋意传来,酷热不再缠人,终于按捺不住对青海湖的无限眷恋,喧泄一下畅游青海湖的深情。




寄情青海湖的天。青海湖上的天,是容不得人仰望的。人一仰头,便自觉渺小如虫豸,而天却愈见其高远了。那蓝,不是寻常的蓝,乃是一种锐利而深湛的物事,直刺入人的眼目。
这天空是绝无云翳的,即使偶有,也只是一二薄片,如被撕碎的薄绢,浮游于无际的蓝中,顷刻间便消尽了。云是断乎不敢久驻的,大约也自惭形秽,晓得这蓝的威严,非寻常白物所能玷污。于是天便愈发纯粹,蓝得令人疑为假造,疑为画工以巨笔饱蘸颜料涂抹而成。然而这蓝又分明是真的,且真得使人惶恐。
日光下的天,是一种凛冽的蓝。太阳悬在空中,光芒如箭,射向湖面,又被弹回,天地间便充满了刺目的光亮。这光亮不温暖,反倒使人觉得寒冷,是一种清澈的、无情的冷。而到了日暮,天忽地变了脸色,蓝中泛出紫来,继而转为青黑。此时的天空,仿佛一位严肃的老者,终于显出了些许温和,但那温和中仍带着不可亲近的威严。
夜间的天,则又是一番景象。蓝褪尽了,换作墨黑,而星星便钉在这黑幕上,密密麻麻,闪烁着寒光。这里的星比别处更大更亮,似乎伸手可摘,但又遥不可及。星光落在湖面上,又被波浪揉碎,化作一片银鳞,明明灭灭。天地间除却星月,便再无他物,人立于其间,自觉微末如尘,微不足道。
青海湖的天让你生出许多眷恋,产生些许景仰,让你烙在脑际,久驻于心,那画面常萦绕于心田,存留于梦乡!




寄情青海湖的山。青海湖是大山的宠儿,尤如一名仙子静静地躺在大山的怀抱。大山亦如一名慈母,终是守候着襁褓中的孩子。青海湖的山原本不是山,是大地隆起的沉默,是造物者一时兴起,把无垠的青藏高原捏出了皱褶。
那山没有森林,是连绵起伏的茫茫草原,山坡上如同铺了绿色的地毯一般。阳光倾洒,明坡翠绿,暗坡墨绿,光如画师,明暗手法齐上,把个山坡描绘的明暗分明,秀美无比,尤其那谷峰线条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
寄情这山,虚怀若谷,承雪挡风,高大隽秀,草育牛羊,景养游客。一坡一景,一谷一画,一壑一诗。当你驻足静观,令你心无旁骛,周身放松,思绪飞扬,陶醉在大自然那是怎样的一种享受?!
寄情这山,栉风沐雨,给生灵以栖息,给牛羊以美食,给自然以美色,无须回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默默守候,无私奉献,高风亮节。
寄情这山,本属青藏高原,草原广阔,不仅给藏族同胞生成了致富资源,也为藏族同胞孕育传承了游牧文化,用无声的语言打造了丰厚的旅游资源,才使得这里车水马龙,游客如织,风光无限。
寄情这山,每一条山脉都是起伏的韵律,每一个山头都是永恒的美景,每一面山坡都是画的元素,每一条山谷都是诗的灵泉。




寄情青海湖的水。青海湖的水不作些媚人姿态,只是板着铁青的面孔,冷冷地卧在那里,对过客的赞叹或惊诧也一概漠然。
这水是蓝的,却非寻常那种讨人喜欢的碧蓝,而是一种近乎于黑的墨蓝,深不可测,仿佛要将一切光线都吸入腹中。近岸处,水色稍浅,透出些绿意来,但很快便沉入那无尽的深蓝里。这蓝,不是温润的玉,而是冷硬的铁,是经过千百年风雪淬炼出的颜色,凛冽而坚硬。
湖面极阔,直铺天边,与同样铁青的天粘连在一起。水天相接处,是一道模糊的灰线,分不清是水漫上了天,还是天压低了水。风起时,水面便皱起无数细碎的波纹,像是老人额上的褶皱,藏着无数不可言说的往事。这波纹却不似别处湖水那般轻盈跳跃,而是沉重地起伏着,如同巨大的野兽在缓慢呼吸。
站在湖边,能听见水声。那不是欢快的哗哗声,也不是汹涌的澎湃声,而是一种低沉的、持续不断的呜咽。像是大地深处传来的叹息,千百年来从未停歇。这声音听久了,竟让人生出些惶恐来,仿佛这湖水是有生命的,正用它的方式诉说着什么。
青海湖的水是咸的,据说尝一口便能叫人皱上三天眉头。这咸,不是海水中那种活泼的咸,而是带着苦涩的、沉滞的咸。是千万年来雨水冲刷土地,将高原的盐分带入湖中,慢慢积淀而成的味道。这水里只有些耐盐的生物在深处默默生存,如同这湖水一般,拒绝着大多数生命的亲近。
最奇的是湖水的温度。即便是盛夏时节,将手探入水中,也会瞬间被那刺骨的冰冷逼退。这冷,不是浮于表面的凉意,而是从湖心深处弥漫出来的、亘古不变的寒冷。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了,千百年前的冰雪依然潜伏在水底,从未融化。
傍晚时分,夕阳将余晖洒向湖面,那水竟也不显出几分暖意,只是将光线冷冷地反射回去,变成无数跳动的金鳞,但转瞬即逝,很快便被暮色吞没。夜里的湖水更黑了,几乎与夜空融为一体,只有偶尔的波光闪烁,像是沉睡巨兽不经意间的眨眼。
青海湖的水便是如此,它不讨好谁,也不畏惧谁,只是默然存在,冷眼看高原上草木荣枯、世代更迭。千百年来,它一如既往地蓝着、冷着、咸着。




寄情青海湖的人。湖畔的牧人,脸庞皆被高原的烈日和狂风雕刻成古铜色的褶皱,眼睛眯成两道细缝,却闪着鹰隼般锐利的光。他们沉默寡言,言语金贵如高原上的雨水。问路时,他们多半只是抬手一指,那手势里却包含着数里地的信息。他们的帐篷散落在草原上,像一朵朵倔强生长的蘑菇,白底蓝纹,在风中猎猎作响。帐顶飘出的炊烟细而直,是这片辽阔天地间唯一显示人迹的垂直信号。
妇女们穿着厚重的藏袍,颜色鲜艳得几乎刺目——朱红、宝蓝、明黄,在这苍茫天地间硬生生劈出一方人的存在。她们的手从不闲着,或捻着羊毛,或打着酥油,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熟练,仿佛已经重复了千百年。她们的笑声倒是爽朗,一旦笑起来,便如铜铃般荡开。
每年夏季,湖畔会有赛马会,那是草原上难得的喧闹时刻。骑手们跨上没有鞍鞯的骏马,如一道闪电掠过草原,马蹄踏起阵阵烟尘。观众的欢呼声、马蹄的奔腾声、经幡的猎猎声交织在一起,给这片寂静的土地注入短暂的沸腾。
朝圣者的身影是湖畔的另一道风景。他们磕着长头,一步一拜,向着圣湖虔诚前行。他们的身体紧贴大地,每一次起伏都仿佛在与这片土地进行最亲密的对话。
湖畔的玛尼堆日复一日地增高,每一块石片都刻着六字真言,被过客一次次添加。经幡在风中剧烈抖动,哗啦作响,仿佛替人们不停地诵经,人与神在此达成某种默契的共存。
夜幕降临时,帐篷里会亮起昏黄的油灯。一家老少围坐在一起,默默地喝着酥油茶。茶香混着牛粪燃料的气味,飘散在清冷的空气中,那微弱的灯火,却固执地宣示着人的存在。
青海湖的人文,没有喧闹的市井繁华,也不是精致的文化造物。它是在严酷自然中淬炼出的沉默坚韧,是与天地共存中形成的朴素信仰,是千百年来人与这片高原相互塑造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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