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四径大步走》剧照
设想你要去参加这样一场比赛:大年初一,坐在家里等待通知,天色未亮便前往某地集合、独自一人出发,在接下来的60个小时里,你将要挑战走完四条山径、将近300公里,从高度上看近乎于攀登两次珠穆朗玛峰——其间不可以带手机、不可以带登山杖、不可以放音乐,还有诸多规则。出发前要考虑的问题有哪些?如何规划好时间和路线,如何在换乘地铁时避免迷路,也有人在想:“大年初一不去拜年,跑来参加比赛,会不会被家里人念叨?”
这是一个在世界上真实存在的比赛,而且离我们并不遥远——香港四径超级挑战赛(HK4TUC)由德国人Andre在2012年发起,每年于农历新年期间在香港举办:参赛者需在72小时内走完总长298公里的香港四大远足径——麦理浩径、卫奕信径、港岛径以及凤凰径,最终抵达位于大屿山的梅窝终点,亲吻绿色邮筒。没有奖杯和奖品,发起人只为选手们准备了三个头衔:60小时内走完的“完成者”(Finisher),72小时内走完的“生还者”(Survivor),以及未能完成挑战的退赛者(Retired)。
在香港,这场挑战赛相当于“山跑”圈的华山论剑——如果你在香港、热爱徒步,想必听说过“乐施毅行者”(100km)、“飞越大屿山”(120km)等越野跑赛事。当一位徒步爱好者通过比赛逐步进阶为专业跑手,最后或许有机会站上四径挑战的起点。十几年来,有3000人报名参加,只有近200人获准参赛。2021年的四径挑战更被视为一场“饥饿游戏”,发起人从历届完成比赛的选手中召集了18位佼佼者,并设置了“Breaking 50”的目标——谁会是第一个打破50小时纪录的人。
慢着——除了参加比赛的18位选手,真的还有人关心这个问题吗?答案可能出乎意料。2021年,生于香港的英籍导演罗宾·李拍下了这场挑战赛的全过程,并用四年时间完成了时长101分钟的纪录片《香港四径大步走》(下文简称《四径》)——18个“素人”的故事,没有投资和大制作,就是这么一部领域小众、地域性强甚至已经过了时效的纪录片,2024年年底上映后票房和口碑双丰收,豆瓣评分8.8,还拿下了香港电影金像奖新晋导演奖。
“谁都想不到,它可以一路从山野跑到金像奖。”接受《南方人物周刊》采访时,Jacky梁俊强对我们如此说道。在这部纪录片中,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在50小时内完成挑战的人,更具体的用时是49小时26分钟。
这其实是一个出乎意料的结果。赛前准备阶段,跑手曾小强、工程师Salomon Wettstein等人被视为跑进50小时的夺冠大热。他们有人在训练期状态和表现良好,有人选择用理科思维提前规划,从不同地形对应的跑鞋重量和步速到营养补充量,做了一个事无巨细的Excel表格。谁都没想到,被看好的选手们在行程过半时状况频发,而前半段杳无踪影的Jacky忽然出现,直到成为第一个亲吻绿色邮筒的人。
Jacky形容,自己的胜利就像是许志安拿了最佳男歌手,“旁边都有四大天王,怎么可能轮到自己?”如果把时间倒回四径挑战刚诞生的2012年,这一说法确实并非故作谦虚。那时,他才刚入门不久,从最初用30小时走完一条卫奕信径、到如今用49小时跑完四条山径,十几年的时间经历了从零基础、爱上爬山、入门越野到成为冠军,也完成了从“一定要赢”到享受过程的心态转变。他的身影,也是无数跑者的身影。
如今,Jacky已移居英国。他笑着说,“人生其实同样是一场四径”——这或许是《四径》能够激励人心的原因,因为它的意义远不止于一场比赛。正如作家史铁生所说,奥林匹斯山上的火之所以燃烧,不是为了一个人把另一个人击败,而是为了有机会向诸神展示人类的不屈,“命定的局限尽可永在,不屈的挑战却不可须臾或缺。”
2025年6月,《四径》跑进内地,成为上海国际电影节上最快售罄电影票的电影之一。以下是《南方人物周刊》与Jacky的对话,关于一个普通人如何用自己的方式一次次地挑战自我和极限。
《香港四径大步走》剧照,梁俊强
我想走遍香港的山
南方人物周刊:《四径》中展示了四沿途径的风光,这四条位于香港的远足径不仅属于专业跑者,也是市民大众的常去之处。在你看来,香港悠久的山野和徒步文化,是否首先得益于它的自然环境?
梁俊强:香港是一个郊野和城市连接很紧密的地方,对于一个刚开始接触徒步、越野跑的新人来说,它会是很理想的学习基地。这里有完整的山径设施(路线、补给等),同时四处都有交通接驳,搭个巴士和缆车就可以马上爬山,一下山也是马路,可以坐的士回家。
香港的气候向来湿热,所以出门最多带个空调衫搭乘巴士;而在英国跑山,可能需要在背囊里备好春夏秋冬的装备,还有防水衣裤和食物——由于离城市较远,一旦山林里发生失温、失踪的状况,光是呼叫和等待救援就要5小时起步。
在香港,平时“跑山”的人可以分时间段来看:日出之前,会在山上遇到很多中年的晨运人士,通常是一家大小穿着未必专业的运动装备,如防晒长袖和帽子,很多人甚至穿个普通的波鞋和牛仔裤就轻装上阵了;到了夜晚,不少越野跑训练班开始集合,就会出现很多为乐施毅行者(比赛)做准备的人,以及更多专业的跑者。
南方人物周刊:在《四径》中,每个人开始越野跑的契机各不相同。能否谈谈你对此的观察,除了地理因素,你觉得港人为何爱徒步,自己又是如何入门的?
梁俊强:我中学时其实是在乐队玩长号,真正接触到越野运动,是上大学读物理治疗专业后,主动留意跑山和长跑。直到在乐施毅行者和渣打马拉松做义工时,我看到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组队“走通宵”、齐心协力完成共同目标,觉得自己有机会也应该试一次。
第一次“走山”是在大学毕业前。我会先看一些运动月刊,上面介绍了香港的不同山径和景色,也有比较全面的资料分析,再和朋友约着去爬山。我印象最深的是第一次走大帽山,上山之后看到风景很美,当时心里就想,如果我这一生可以走完香港的所有山头、看遍香港的风景就好了。
香港是个节奏很急促的地方,当人们的工作和生活压力很大时,爬山就成为一种短暂逃离、放松自我的方式。我自己在日常工作中也需要面对很多人,心情“麻麻地”(一般)就会上山看日落。我很喜欢大屿山,一方面是因为这里的地势独特,你不会在山上望到太多高楼大厦,出世的感觉更加强烈;另一方面是它的路径设计也更贴近自然,有很多“石屎(水泥)路”,我通常会“朝八晚五”,从8点开始跑到日落。
南方人物周刊:你已经有将近20年的越野经验,参加过飞越大屿、毅行者等越野跑赛事,2016年在拍摄乐施毅行者的纪录片《S47》中出镜,当时已是富有经验的越野跑队长,能分享一下自己的“进阶”过程吗?
梁俊强:在香港,市民从入门到成为一名跑山选手的路径比较相似——香港每年都有渣打马拉松、乐施毅行者、卫径长征、绿色力量环岛行等八大赛事,大家一般会先从这些比赛开始,再一步步发展下去。
在这个过程中,会累积不少经验和趣事。我还记得最开始训练跑山的时候,在八仙岭看到一个外国人拎着两个矿泉水瓶轻装上阵。那个时候我还在用1.5L的大水袋,很好奇为什么他可以拎这么少的水跑完一座山呢?直到后来跑多了,我才弄清楚每一座山的补给点,学会轻量化地徒步和跑山。
我最开始是在2006年参加了卫径长征(78km),用时32小时走完一条卫信奕径;到2007年第一次走完“乐施毅行者”、2011年走完120公里的“飞越大屿”,同时第一次拿到“HK100”的个人季军,自此之后便“突飞猛进”了——也会因此结识很多志同道合的好友,《四径》中的选手都是一起参加过比赛的老面孔,我和罗启邦(注:《四径》记录的选手之一,赛前膝盖受伤做了手术,但是还参加了比赛并且在60小时内完成了)认识了很多年,每次见面还是一见如故。
《香港四径大步走》剧照,梁俊强
比成绩更重要的
南方人物周刊:在《四径》中可以看到,心态是影响跑者的一个重要因素。面对“胜负欲和得失心”或许是每位跑者的必经之路,你是否也有过类似的高峰和低谷期?
梁俊强:作为一个跑者,我的“得失心”可以从两个阶段来展开:在2012年左右刚入门时,我会经常在比赛中看到实力派选手的名字。当看到别人拿奖时,自己肯定也希望有机会拿个组别奖,体验一下站上领奖台的滋味。那个阶段的我很专注要赢,组队比赛也要找实力强劲的队友、以成绩为主。但是,大家目的不同,实力也未必一致,也会出现意见分歧。
直到2015年的乐施毅行者比赛,如果你看过纪录片《S47》,就会知道当时发生了一件事:我们想挑战在14小时内完成目标,但当时因为体力过度消耗,队友在终点前200米跌倒,处于近乎休克的极限状态。作为队长,我太过注重成绩。这件事让我意识到,跑山真的是一个高风险运动,拿生命来挑战极限,是否值得?目标时间可以下次再突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才是一生受用的宝贵经验。
2016年之后,我在比赛中会更关注队友的身体状况。到后来当教练、开越野班教学后,我也会为初学者先做身体评估、了解潜能,而不是一定要挑战在12小时内完成目标。后来,我也开始思考,成绩到底是不是最重要的东西呢?好像没有人会永远记得自己或别人跑了多少分,自己的回忆和队友的交流才是更重要的。
南方人物周刊:香港四径超级挑战除了时间还有诸多规则限制,你是怎么看待这个比赛的?
梁俊强:作为主办方,Andre一直在不断更改规则,提高难度,让每年的四径挑战都保持在6%的完成率。一方面,我觉得每个主办方肯定都希望自己举办的活动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另一方面,我觉得他也是想看一个人如何在规则的限制下不断突破自我。纪录片中女选手Sarah连续好几年参加、为了一个目标屡败屡战的故事,也说明了这一点。
四径挑战的规则很挑战选手的运筹能力:从时间来看,2025年的规定是提前6小时通知参赛者出发地点;补给方面,哪怕你记住每一个贩卖机的位置,也可能遇上便利店老板回家过节,或是游客刚好买光某个贩卖机的饮料;更不要说挑战三天不睡觉的耐力,还有地铁轮渡等搭乘交通的规划。
至于其他规则,比如说不可以用手杖、不可以听歌,我想就是希望带出一个信息:跑山的选手应该没有杂音和辅助,去面对大自然,让跑步变成一件真正纯粹的事情。当一个跑手在山里经历高低起伏之后,他会变成怎样的人呢?四径挑战每一年都会举办,正是这些跑者的故事让它变得特别。
南方人物周刊:2020年是你第一次参加四径挑战,后来也提到自己“只身走入山野,孤寂地面对自己的不足、失误及黑暗面”,能否回顾一下当时的经历?它对你来说最大的意义是什么?
梁俊强:在第一次参加四径挑战时,我的心态是只要完成就算成功。但是在麦理浩径的最后10公里,我们其实遇上了大风雨的天气——当时天文台挂起了8号风球,NHK纪录片甚至拍到一道惊雷劈在离选手一步之遥的树上,我整个人是接近失温的状态,累得吃不下东西,也一度想要放弃。
在走完麦理浩径、准备转场去北涌的时候,我双手打叉示意要退出。但supporter(志愿者)提议先开车到下一个地点再决定——后来天气好转,也有很多朋友来帮我打气,我觉得以后可能未必再有这样的机会了,所以一下船就跑起来,最后顺利完成了挑战。
我印象最深的还是过程本身。在走最后一条凤凰径、走到大东山的时候,我回望对面的景色,那时刚刚日落,就像是有一个完整的咸蛋黄挂在凤凰山旁边。如果你问我第一次完成四径挑战用了多长时间,我会说差不多60小时——但具体是多少分、多少秒,我已经不记得了。时间最终会被后人超越,只有自己的亲身感受和所见的风景是永恒的。
《香港四径大步走》剧照
最后一次告别
南方人物周刊:《四径》记录了2021年的10周年挑战赛,当时Andre发出了“Breaking 50”的目标,邀请前面几届的冠军和生还者来参加——不是每个人都想走298公里,更何况是走两次。对你来说,决定参加第二次挑战的原因是什么?
梁俊强:因为我准备在2021年4月移居英国,对我来说,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在香港参加比赛、跟热爱的山径告别的机会。当然我也有犹豫,所以是在报名快截止时才发了邮件、位列候补名单的第六位,直到后来因为(新冠)疫情等因素,国外的选手没法过来,自己才入选。
四径挑战赛几乎每年都会拍纪录片,导演会设置赛前访问的环节、在不同路段跟拍选手。因为是替补参赛,我的个人访问是在比赛结束之后才做的——但这也让我觉得很庆幸,由于不是热门焦点,自己也可以少一些无形的压力,避免心态受到影响,从而专心准备比赛。
在比赛前,每个选手都会提交大致的规划和时间安排,以便志愿者及时到场准备物资支援。当时我也给了一个大概的时间,四条径分别用14、13、7、10小时完成,中间各休息两小时,但没有计算总和——后来才发现,原来不到50个小时。
南方人物周刊:从《四径》的视角来看,观众可能会觉得这是一个很不可思议的结局,因为前半部分几乎没有出现你的身影。对你自己来说,当听到“You are the one to make history”时,是什么感受?
梁俊强:在比赛之前,我非常清楚自己不是“突破50小时”的种子选手——不是在扮谦虚,因为其他选手的实力都很强劲,大家都处在最巅峰的状态,我自己也有去练习,但完全没有一条径跟得上他们的速度。
那个时候心情很复杂,因为我知道自己很快就要离开了,重走四径,也是在回忆自己和队友的过去,但没想到真的突破了50小时。其他选手准备很充分,但都遇到了不同的突发状况。
在抵达梅窝终点的绿色邮筒时,我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哭出来。那个时候临近自己的生日,所以对我来说是一个很珍贵的礼物——这是我在香港越野跑上最光荣、最高峰的时刻。我又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离开去英国了,一瞬间有种急流勇退、百感交集的感觉,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比赛结束后,我也按照往常的惯例去拜年。其实我没有怎么和亲戚分享,只是说我去参加越野跑了。直到《四径》上映之后,他们才知道比赛的难度。
《香港四径大步走》剧照
人生如四径
南方人物周刊:《四径》中有很多鲜活的人物故事,也让观众产生共鸣,一路从郊野山径跑到金像奖,拿下最佳新晋导演奖,你有想到这个结果吗?
梁俊强:完全没有。四径之前也有拍过纪录片《Breaking 60》,相比之下《四径》拍得更好,但大家最开始也以为是放上YouTube平台收费观看,没想到可以争取在亚洲电影节放两场,没想到之后会在礼堂小规模放映,让观众买票入场观看。
再后来因为口碑不错,电影公司就购买了发行权。当导演告诉我准备上映时,我还一度担心: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这个题材又冷门,跑山人、越野人,该看的人都看过了,到底还会有谁去看呢?是不是要找一些出名的媒体和明星去看,炒炒人气?
没想到媒体场的口碑不错,拿到金像奖也是出乎意料。我们不是电影圈的人,其他的入围作品同样很有影响力,也关注社会议题,没想到最后可以入围新晋导演和最佳剪辑,也得到了业界认可——这相当于是另一种“breaking 50”,它的影响力超出了越野圈,让那些不跑山的人产生共鸣。
南方人物周刊:能否说说你在看《四径》时,感触最深的地方是什么?在你看来,为什么这部纪录片可以受到这么多观众的欢迎?
梁俊强:2025年3月,我回香港宣传《四径》,当时有一个印象很深刻的交流。有一位影迷看了六遍,拿着六张票问我们要签名,她说自己被选手在面对困难时自强不息的态度打动。这是一位住在梅窝的老师,她每天下班都会经过四径挑战的那个绿色邮筒。我们其实不知道她的具体经历,但我想这部纪录片真的为很多人提供了精神支撑。
我到现在看了九遍《四径》,每每看到大东山日出和自己冲线的瞬间,还是会忍不住流眼泪,因为那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在纪录片上映后,Salomon本来打算放弃、又在朋友的鼓励下重新出发的片段也让我感动。我在想,当一个目标已经破灭的时候,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让自己重新出发?
那段时间我刚去到英国,也会有类似的感受——英国的跑山和比赛都不如香港自在,继续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年龄在不断增长,如何面对自己身体状态的变化?但重看纪录片之后,我会觉得即使无法完成最初的目标,也可以继续往前,尝试用当下的能力一次次挑战,这绝不会是浪费时间。
南方人物周刊:你已移民英国,两个地方的天气、生活节奏和跑山文化有何差异,这是否也是你人生中的挑战?
梁俊强:香港是非常理想的越野跑基地。相比之下,英国的山径更加原始,交通也并不完善,在路径设计上会比较费神,常常需要自己开车过去、跑一圈外围再回到停车点。你会看到更多的风景,但也需要更多准备,不像香港可以直接从a点到b点、再坐巴士回家。
在文化上,香港的越野圈会更加熟络和热闹一些,彼此都是认识已久的山友;英国的跑手比较追求个人和大自然的连接,常常有很多人独自背着行囊走几天、在山里露营,再加上语言隔阂,在这里会比较缺乏与山友的互动和交流。
我觉得用四径来比喻人生的高低起伏是很贴切的。我刚到英国的时候,就经历了不同的阶段:第一年的新鲜感很强,就很像刚开始走麦理浩径的时候精力充沛;随后两年发现自己需要适应这里的文化和生活节奏,还产生过季节性抑郁,像是在走卫径时有些迷失、找不到方向的感觉;现在的我,也重新开始参加一些户外活动,希望可以找回目标感。我觉得自己的人生正在经历这样的高低变化。
南方人物周刊:你的职业是一名注册物理治疗师,2017年创立了越野跑教学班。就你的观察而言,如今什么人会选择加入越野,有什么有趣的故事和经验可以分享给初学者?
梁俊强:我担任教练的时候,观察到有很多三十几岁的人来报名训练越野跑,这可能是因为他们的职业进入到了一个阶段,有足够的时间、金钱和经历。对于初学者,我的建议是先练好核心肌肉、掌握基础动作和呼吸方法,再尝试10公里路跑、平坦的山径越野跑,在教练指导下改进自身技巧和速度。我也会和学员一起训练,实时观察大家落脚时的发力点和位置,从侧面发现细微的问题所在,这是很需要指导的。
对于徒步和越野跑有兴趣的朋友,我还想分享的一点是,大家可能需要先思考一个问题:你喜不喜欢山?你乐在其中吗?你享受什么?有些人喜欢打卡不同的山径风景,有些人喜欢感受默默努力的过程——对我们来说,越野跑只不过是探索一座山的方法之一,你还可以尝试滑雪、徒步、登山,在不同的过程中感受自身的高低起伏,用自己的方式在有限时间内完成目标,最后平安地回到家。最后你会发现,主角始终是那座山,或者说是大自然。
南方人物周刊特约撰稿 朱恺
责编 杨静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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