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岁的张世良站在西藏林芝的山脚下,望着远处的雪峰,掏出手机给老家的妈发了条消息,妈,我离拉萨只剩四百公里了,这个生在河北衡水的外卖骑手,骑着改装的电瓶车,车上驮着帐篷和外卖箱,从六月十八号出发,一路踩着川藏线,走了三千公里。
送外卖不是目的,只是养活自己的本事,张世良的电瓶车后座绑着个旧保温箱,车筐里塞着充电线和几包压缩饼干,他花三万块换了新电池组,车子跑的距离多了十倍,别人说送外卖就是跑腿,他偏要把它当翅膀,他在短视频里笑着给车头挂上“追风老张”的牌子,背后是翻过去的秦岭山脊。
每天早上五点,张世良在县城的餐馆外支起帐篷,喝完保温杯里最后一口泡面,等太阳出来,就骑车接单送餐,赚够五十块油钱和充电费,西安那周下雨,他扛着外卖蹚水送了六十单,腿上全是蚊子包,视频里他揉着膝盖说,话轻得像在讲别人的事,可镜头外的评论区全炸了,有人骂他作秀,有人问电动车怎么扛过海拔四千米的垭口。
七月的川西高原,风雪说来就来,他在甘孜州翻折多山时,车胎被碎石扎破三个洞,推着车走了最后五公里,月亮升起来时,路灯像星星散在雪地里,他拍下这段路,配文只有四个字,活着真好,在理塘县城,他靠送外卖租了间十块钱的旅店,半夜高反醒过来,发现帐篷外,藏族老板娘悄悄放了袋氧气罐。
林芝的松林里,张世良拆开今天第一单外卖,本地藏餐馆的酥油茶套餐,手机亮着天气预报,说318国道前面塌方了,他往保温箱塞了两包牛肉干,拉紧防风外套的拉链,到下巴那儿,早知道会这样,拉萨不是终点,路上坏掉的车胎,帮忙的人,还有凌晨四点的星空,才是真的,车头的LED灯照着远处南迦巴瓦峰的影子。
318国道上,摩托车、自驾的车队、徒步的人来来往往,像张世良这样送外卖送进西藏的,真没几个,有人说他疯,有人说他傻,可他更在乎手机相册里那些还没拍完的照片,等到了布达拉宫,他得先给电动车洗个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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