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新疆回来,在海南万宁的沙滩上站了会儿,突然觉得自家门口的海竟像景点一样陌生,今年五月我又租车去了伊犁,从乌鲁木齐出发,走独库公路,再转伊昭公路,三年里差不多把能跑的路都跑遍了。
那拉提的草坡和赛里木湖的雪早就看烦了,去年在琼库什台,我站在熟悉的观景台底下,自己笑自己,这都第几回了,可每到春天还是忍不住订机票,像有根绳子在背后拉着,非得往西北去。
最受不了新疆人那股实在劲儿,那拉提镇一家餐馆,我们吃完饭刚起身,老板一把抓了糖塞进我包里,带着路上吃,朋友推辞,他直接往兜里塞,领导别嫌弃,下次再来尝新菜,后来在特克斯县吃椒麻鸡,老板娘见我们剩半只,追出来递个保鲜盒,打包走,浪费可惜。
更头疼的是体重秤,新疆的羊肉串两串就饱了,大盘鸡分量大得能吃三个人,可价钱实在低,去年在喀赞其夜市,五块钱的烤馕配八块的烤肉,吃完裤腰带多勒了两扣,回海南后闺蜜问,你自驾游是不是天天啃馕,怎么又胖了。
最难忘的是去年陷车那回,半夜从那拉提下山,越野车一头扎进泥坑里,正要掏手机叫救援,几个哈萨克族小伙子拎着手电筒跑过来,二话不说跳进泥里挖轮胎,有人搬石头垫在轮子底下,有人钻进驾驶室帮着打方向,浑身是泥的兄弟拍了拍手说,下次来带你们去个更野的草场,说完就走,连口水都没喝。
现在想想,新疆的陷阱就藏在这份实在里,风景再好,没人情味也留不住人,今年秋天我打算去喀纳斯,朋友笑我说,你这三年跑新疆的油钱都够买套房了,可我觉得,能看雪山,能骑马,能吃上手抓饭,还能被陌生人好好招呼,值了。
临走前在霍城加油站,老板娘塞给我一包葡萄干,说往南走别忘了带点甜头,这地方就是这样,陌生人也能像自家人一样待你,回了海南反倒觉得那儿是外乡,新疆倒成了心里头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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