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走进得胜桥的时候,是在2019年的一个春日的傍晚,从昙华林走到得胜桥,华灯初上的黄鹤楼赫然出现眼前,那时,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我已经离不开武汉。
我喜欢国潮,喜欢文艺,但更喜欢烟火气,得胜桥于我而言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这条看似不起眼的小巷子,实则有着600多年的历史,在明清时期是军队出征走兵车、过战马、运草粮的必经之路, “得胜归来”是它的辉煌写照。
只是,日转星移, 今天的它不仅充斥着“老破小”的杂乱,还弥漫着最后挣扎的“清冷”。
巷子里的“菜市”依旧在继续,在完全拆除之前,大多数门店仍在出售各种时令蔬果,水产品,路边还有摆摊的,车来人往,却感觉不到热闹,唯有阳光穿过树荫和遮阳棚,洒落下些许朝气。
第一次经过这里的时候,就听闻得胜桥将被改造,但那时候的得胜桥可热闹了,不过800米长的巷子,除了菜市,还有杂货店、书店、干货店、小吃店、卤菜店、过早店铺等,我从头走到尾,不仅拍得尽兴,也吃得尽兴,米酒,米粑,麦香大包,千层饼,麻花,汽水包,豆皮,葱油饼…总能买到不少风味小吃带回家。
后来,断断续续又来了几次,它确实在拆改中了。直到昨天,一个秋日的午后,从昙华林的一处铁门处进入,再转入这条颇为熟悉的巷子时,顿觉有了几分陌生的滋味。
这个“陌生”,并不是它被改造成新的模样,而是拆改周期过长,导致它在物是人非的同时,还有点面目全非——曾经,我从昙华林拐进这里,只觉得时间一下子被困住了,800米能走很久很久;现如今,退出舞台的没落感,让时间像流沙一般,过得极快。
唯有遗余的菜摊菜铺在阳光的斜射下还有几分人情味,熟客和摊主之间,仍有心照不宣的默契。
替主人照看摊位的大黄狗,懒洋洋的,有点摆烂的意味。 有着门店的大橘猫也是清闲,面对我的镜头好不自在,但高冷范依旧拿捏得很准。
只是墙上的一个又一个“拆”字,又是那么醒目,昔日的干货店、旧书店、小吃店、卤店等已经陆续搬空了。从中华路转入进来,就能看到一家旧书店,店里的书堆积如山,店主是个老爷爷,每次路过的时候,他总是埋首看书。但这一次,书店关门了(应该是搬走了)。
关门的还有理发店、五金店、卤菜店等。
不远处的一家卖黄陂豆丝的旧门店前挂着一个小喇叭,喇叭里在不断地传出老爹爹的吆喝声:“童年的回味,正宗的黄陂臭干子….”。我愣了半天,其实,这条老街也夹藏着很多人的“童年回味和记忆”,只是这一切都远去了,且回不去了。
我不知道它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 在不舍中也有对新气象的期许),或许像昙华林那般,又或者跟斗级营一样。
但目前的它,仍吸引着不少人来此拍照,逛昙华林或粮道街的游客,总会有意无意走进这里来,要么与黄鹤楼合影(几年前由朱一龙主演的《人生大事》就在得胜桥取过景),要么拍点儿烟火气素材。
因此,当我拿着相机在巷子转悠时,周边居民并不诧异,表现自然。
其实,在我2019年来的时候,这里的人们就有了泰然处之的心态,豁达与松弛仿佛是老武汉与生俱来的气质。那时候,他们就在鼓励我,多拍些,趁还没拆赶紧拍。
如今看来,当时应该再拍些视频素材的。也罢,现在拍也不算太迟吧,尽管整条老街已经被拆改得差不多了,但烟火气和人情味并没有因此远去,希望未来的它,依旧“得胜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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