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网讯 站在伊水之滨远眺,东山与西山隔河对峙,天然造就“伊阙”胜景,而嵌入两岸崖壁的石窟群,正是这座跨越千年的佛教艺术宝库。
9月20日,“何以中国·黄河安澜”网络主题宣传活动媒体采风团走进位于洛阳南郊的龙门石窟,一同探寻石窟中深藏的历史与文化密码。
一凿一刻,刻出千年营造的时光印记
“大家现在看到的这片石窟群,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建成的。”龙门石窟研究院讲解员马甲伦指着绵延一公里的崖壁介绍道,这里最早的凿刻可追溯至北魏孝文帝太和十七年(公元 493 年),自孝文帝迁都洛阳后,龙门石窟的营造工程正式开启,此后历经东魏、西魏、北齐、隋、唐等多个朝代,断断续续持续了400多年。
马甲伦正在向媒体采风团记者介绍石像。
顺着马甲伦的指引望去,崖壁上2345个编号窟龛错落分布,近11万尊造像或大或小、形态各异,每一尊都承载着不同时代的印记。
“北魏时期是龙门石窟营造史上的重要高峰。”马甲伦进一步介绍,宾阳中洞是龙门石窟北魏时期的核心洞窟,它在孝文帝迁都洛阳后开始开凿,耗时24年才最终完成。
洞窟主尊为“三世佛”(即过去佛、现在佛、未来佛),造像面容清瘦、衣纹规整,将北魏“秀骨清像”的艺术风格展现得淋漓尽致。这座洞窟不仅是北魏佛教造像的巅峰之作,更从细节中折射出当时鲜卑族与汉族文化深度融合的历史背景。
宾阳中洞。
“到了唐代,造像风格发生了明显变化。”马甲伦笑着解释,“唐代人偏爱丰腴的体态,所以这一时期的佛像面相圆润、隆胸细腰、体躯丰腴,整体显得典雅端丽。”
从北魏造像的飘逸灵动到唐代造像的大气雍容,不同朝代的工匠在同一片崖壁上,用一凿一刻留下属于各自时代的独特印记,最终拼接成这幅宏大壮阔的 “石窟长卷”。
一碑一石,藏着半部中国书法的史诗
龙门石窟不止有精美的佛造像,还是一座名副其实的“露天碑林”。
“龙门石窟中现存2800余块碑刻题记,总字数超过30万字,是全国石窟中碑刻数量最多的,这些题记堪称一部‘石史’,也因此被誉为‘古碑林’。”马甲伦介绍道。
在宾阳中洞南洞前,一块字迹清晰的石碑前围满了驻足观赏的游客。“这是‘伊阙佛龛之碑’,是唐初的重要碑刻。”马甲伦指着石碑说,这块碑由岑文本撰文、褚遂良书丹,是唐太宗第四子李泰祈福所立。其书法风格瘦劲挺拔,是褚遂良早期楷书的代表作,既兼具欧体的严谨规整,又融入了虞体的秀丽雅致,被誉为“初唐楷书第一碑”,同时具备珍贵的史料价值与书法艺术价值。
这些碑刻不止是书法艺术的载体,还藏着不少生活的“烟火气”。“有的碑刻记录着普通百姓为家人祈福的心愿,有的则记载着官员督造石窟的具体经过。”
宾阳中洞前的李子赟像龛。
马甲伦指着宾阳中洞前一块磨损较严重的碑刻向媒体采风团介绍,这块刻碑是李子赟像龛的题记,发愿文写道:“蜀郡成都县募人李子赟行至此,敬为亡夫及见在母兄弟,自身愿早还相见,造观音像一躯。并及六道四生同沾斯福。大业十二年四月廿五日。”字里行间满是李子赟渴望平安回家、与家人团聚的心愿。“这些碑刻比史书上的记载更具体、更鲜活,能让我们更直观地了解千年前人们的生活日常。”
一佛一像,见证佛教艺术的中国新生
在龙门石窟,最让人驻足不前的景观莫过于奉先寺的大卢舍那像龛。
媒体采风团成员刚走到山脚下,奉先寺那高达17.14米的主尊大卢舍那像便让大家眼前一亮。“大家注意看,这尊佛像的耳长就有1.9米,比一个成年人还高。”马甲伦的话让众人惊叹不已。
“大卢舍那像龛是龙门石窟规模最大、最具代表性的洞窟。”马甲伦详细介绍道,它开凿于唐高宗与武则天时期,主尊卢舍那佛面容丰满圆润、神态庄严慈祥,是唐代“丰腴华美”造像风格的典范,更代表了唐代佛教造像的最高艺术水平。
大卢舍那像龛。
马甲伦指向主尊卢舍那佛的面容进一步解释:“这尊佛像头高4米,但肩宽只有6米。从这样放大头部的设计上来看,唐代的工匠与设计师团队显然是希望后世的参访者在与主佛对视的一瞬间,能直观感受到佛祖面部那种神情动容与眼中的慈悲之意。”
这种佛教艺术的“中国化”变革,不仅深刻影响了当时国内的石窟开凿风格,更远播至东亚各国,让龙门石窟的艺术魅力跨越了国界、享誉世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评价龙门石窟“代表了中国石刻艺术的最高峰”,大卢舍那像便是这一评价最有力的印证。
伊水依旧向东奔流,龙门的石头却牢牢记住了千年的时光。从北魏的凿石之声,到唐代工匠的精湛匠心;从碑刻上的墨痕文字,到佛龛里的温暖微笑,龙门石窟正以它独特的方式诉说着黄河文化的厚重底蕴与灵动生机,向世人讲述着这段跨越千年的文明故事。(张家祺 魏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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