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汪满田的秋夜漫过马头墙,青石板路上便漾起细碎的脚步声——那是孩子们提着鱼灯,跟着游街队伍一路小跑的声响。
600余年的徽州鱼灯,竹骨绷着泛黄的桑皮纸,灯腹里的暖光透过细密的针脚,把“鱼跃龙门”的纹样映在斑驳的巷墙上,也映在孩子们亮晶晶的眼眸里。
作为土生土长的黄山人,我无数次站在人群中,看着这盏浸着松烟墨香的灯,从古老村落游向现代社区,从徽州巷陌游向远方山海;更看着黄山这座城,把“儿童友好”的温柔,悄悄编进了鱼灯照亮的每一寸时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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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真切触摸到鱼灯的“连接力”,是在屯溪老街的元宵节。那年正月十五,汪满田鱼灯队受邀来老街展演,十几盏鱼灯刚从巷口游出,就被一群孩子围得水泄不通。
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攥着大人的衣角踮起脚尖,指着鱼灯大声问:“爷爷,这鱼肚子里的光,是把星星装进去了吗?”
老匠人闻言,布满皱纹的手轻轻稳住灯柄,缓缓蹲下身——原本游在人群中的鱼灯,就这样稳稳落在小姑娘眼前。鱼腹里的暖光透过桑皮纸,映在她的脸上,连睫毛都染着一层柔光。
小姑娘屏住呼吸,眼睛睁得圆圆的,像被这团“会游的星光”牢牢吸住。直到指尖不小心蹭到鱼腹上未干的赭石色颜料,她才猛地回过神,随即咧开嘴笑起来,笑声里满是藏不住的惊喜,比灯影里的光还要透亮。
后来听她妈妈说,她们是从上海来黄山过年的,回去后孩子总跟同学念叨:“黄山的鱼灯里住着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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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故事,在黄山的街巷里藏了许多,而这尾“鱼”,早已游出了国门。
去年春天,我在黟县碧山村遇见一群法国孩子,他们正围着村民听鱼灯的传说。有个戴眼镜的男孩,笔记本上画满了鱼灯的草图,还跟身边的黄山小伙伴小宇约定:“我回去要跟爷爷学做木工,做一盏能‘游’的鱼灯,拍给你看!”
半个月后,小宇真的收到了男孩发来的视频:一盏用卡纸和竹篾做的简易鱼灯,鱼腹上画着巴黎的埃菲尔铁塔,也画着新安江的渔船。男孩举着灯在院子里跑,笑着喊:“你看,我的鱼灯也会‘游’啦!”
再后来,法国的孩子寄来一沓“鱼灯明信片”,每张上面都画着形态各异的鱼灯;黄山的孩子则回赠了竹片刻的鱼灯图案,背面还工工整整抄了徽州童谣。
那些薄薄的纸片,成了两个国家的孩子之间最珍贵的信物——黄山的鱼灯,让孩子们读懂了“友谊”从不需要翻译。

最让我心头一软的,是去年冬天在歙县瞻淇村的经历。
当时村里来了不少外地游客,其中有个南京家庭,孩子患有轻微自闭症,平时不太愿意与人交流,总是怯生生躲在妈妈身后。
可当鱼灯游过来时,孩子突然松开妈妈的手,慢慢走向队伍,指尖轻轻碰了碰鱼灯上的桑皮纸——那是一盏画着新安江渔船的鱼灯。
举着鱼灯的黄山孩子见了,立刻把灯递过去,轻声说:“给你举着,我们一起跟鱼灯走好不好?”那天晚上,两个孩子手拉手,交替举着鱼灯,跟着队伍走了很久。
孩子的脸上漾着笑,鱼灯的光也像在笑,映在灯火与烟花交织的光芒里,温柔了整个村落的夜空。
孩子的妈妈红着眼眶跟我说:“没想到,一盏鱼灯能让他这么放松。黄山的孩子、黄山的城,都太温柔了。”

如今再看黄山的鱼灯,它早已不只是一枚民俗符号,更成了这座城市“儿童友好”的生动注脚。
在黄山风景区,游客中心的儿童休息区里,摆着迷你鱼灯模型,旁边放着彩笔和卡纸,供孩子们临摹画稿;在徽州古城,景区专门设计了“鱼灯主题儿童导览路线”,导览牌上画着卡通鱼灯,还标注着扎灯老匠人的故事;在屯溪的社区广场,每逢节庆总会搭起临时的鱼灯展示台,让外地来旅游的孩子也能亲手摸一摸、看一看这盏徽州老灯。
这些安排,就像鱼灯里的暖光,不耀眼,却足够熨帖人心。

我常常站在老街的巷口,看着鱼灯游过一代代孩子的童年,心里满是期盼。
我期盼黄山的景区能多设几处鱼灯体验角,让来旅游的孩子能亲手试试扎灯的竹篾,感受指尖与传统的触碰;
我期盼学校能多开展“鱼灯书信”活动,让黄山的孩子能透过灯影,认识更多远方的朋友;
我更期盼有一天,黄山的鱼灯能成为一张响亮的“儿童友好名片”,让更多孩子知道:这座有奇松、有秀水、有老灯的城,永远会为他们亮着一盏灯,留着一份温暖。
毕竟,对孩子友好的城市,从不是靠华丽的设施堆砌,而是靠这些藏在细节里的心意——是一盏刚好能握住的鱼灯,是一次主动伸出的手,是一份跨越山海的分享。
而黄山,正用鱼灯的光,一点点照亮孩子们的友谊之路,也让“儿童友好”的理念,在这座古城的青石板上、在鱼灯的暖光里,扎下深深的根,开出温柔的花。

作者: 程 铭
图片:樊成柱 程琦晗 凌利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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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 辑 :桂 阳
二审:王翠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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