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德河上的平底小船被风刮得直晃,70岁的罗伯特・布兰查德站在船头,神情特严肃。
他手里攥着一小袋烟草,揪了撮往河里一撒旁边人可能看懵了,但懂行的都知道,这是奥吉布瓦人跟 “大灵” 求丰收的老仪式,布兰查德可是巴德河部落的主席兼CEO,这种事他从来不敢含糊。

船转过河湾,眼前一下子亮了:卡卡贡沼泽里全是金黄的草,风吹着跟波浪似的,这就是野米的家。
奥吉布瓦人叫它 “马努明”,意思是 “好果”“好种子”。
说实话,这野米跟咱平时吃的白米真不一样,细长发黑,嚼着有股烘焙坚果的味儿,不是那种软乎乎当配菜的角色,在餐桌上能当主角。
霍 - 昌克部落的厨师埃琳娜・特里说它 “像凉风一样的香”,我没尝过,但光听这描述,就觉得比白米有脾气多了。

本来想这野米看着长得旺,应该谁都能采吧?后来才知道不是卡卡贡沼泽严令禁止外族人进,更别说采野米了,非部落成员顶多能在威斯康星州其他水域采一点。
这次《华盛顿邮报》记者能来,全是沾了布兰查德的光,算特殊贵宾。
为啥管这么严?我翻了点旧事才明白,19 世纪那会儿欧洲移民过来,见着野米就抢着采了卖,好多地方的野米都快绝了,部落现在这么护着,其实是怕把自己的根给丢了。
千年米田的麻烦:外来物种和船浪先找上门可就算护得严,这千年米田还是遇上了大麻烦。
首先是外来物种,紫茎泽兰这玩意儿太讨厌了,从欧洲传过来的,根扎得又深又密,跟野米抢水抢养分,在沼泽里都扩散开了。
还有那些来玩的休闲船,看着是图个乐,可船开起来的浪,能把刚长出来的野米苗直接冲倒这跟踩人家长在地里的菜苗有啥区别?
之前听说威斯康星州有个切罗基湖,没禁机动船,没几年野米就少了一大半,这么一看,卡卡贡沼泽禁船的规矩,真是早有先见之明。
野米刚躲开外侵物种和船浪,沿岸的农业和伐木又来添乱。
农田里的化肥、磷肥,一到下雨天就顺着水流进巴德河,河水变 “肥” 了,蓝藻就疯长。
这蓝藻有毒,野米种子沾着就发不了芽。
伐木更不用说,树砍了之后,土没东西固定,下雨就往河里冲泥沙,浅水区的野米种子全被埋了,咋发芽?
部落之前想让农户在农田和河岸之间留段原生植被,挡挡污染,可农户觉得少种了地不划算,两边都为难。
但话说回来,总不能为了多收点庄稼,眼睁睁看着野米被毒死吧?
更让人揪心的是穿越保护区的石油管道。
这管道是 Enbridge公司的 Line 5,都用几十年了,之前在密歇根州漏过一次,84 万升原油流进河里,清理就花了 12 亿,生态好多年都没缓过来。
部落人天天担心,这管道要是在卡卡贡沼泽附近漏了,野米肯定全完 —— 这玩意儿对油污特别敏感,一点泄漏就能让整片区域的野米死光。
部落之前还起诉过这家公司,想让管道停运,可惜现在案子还没个结果,这颗 “定时炸弹” 就一直悬在沼泽上空。

气候和记忆:野米熬不过的 “双重考验”除了这些人为的麻烦,气候危机更是让野米雪上加霜。
大湖区印第安渔猎野生动植物委员会的罗伯・克罗尔说,现在晚上越来越热,湿气又大,致病的真菌就疯长,野米特别容易生病。
冬天也变短了,冰变薄了,野米种子得在 0 到 4℃的冰下睡够 90 天才能发芽,现在冰不够厚,睡不够,发芽率都低了。
他们最新评估说,马努明是受气候变化影响最严重的物种 —— 这话听着抽象,可看布兰查德的反应就知道多严重。
布兰查德总说,他年轻的时候,随便划着船去哪,都能采满野米,哪用像现在这样,找个好地方得精挑细选,就算找到了,野米也长得稀稀拉拉。
部落档案里记着,1980年他们一年能采50吨野米,2023年就只剩22吨了。
他还跟人说过,15 岁的时候跟父亲采米,一天能采满两船,差不多 150 公斤,去年带孙子去,一整天才采了 30 公斤。
看着孙子疑惑的眼神,他说 “不敢想沼泽没马努明的样子”—— 这话听着让人心酸,对他来说,野米不是粮食,是从小看到大的念想,是部落的魂。
为啥这么看重野米?得从奥吉布瓦人的历史说起。
远古的时候,他们听说有 “浅肤色异族将来威胁” 的预言,就从大西洋沿岸往西迁,一直找到 “水上长食物” 的地方,才在苏必利尔湖的马德琳岛和卡卡贡沼泽安了家。

这么多年来,野米见证了他们迁过来、扎下根、团结在一起的所有事。
现在每年野米丰收,部落还会办三天庆典,用新采的野米祭祖先,分给老弱的人 —— 这哪是吃的,明明是他们的文化图腾。
说到底,保护马努明根本不是保护一种植物那么简单。
它是奥吉布瓦人 “人与自然共生” 的证据,是他们吃饭的家伙,更是祖宗传下来的身份印记。
现在它被外来物种、污染、石油管道、气候危机围着打,要是真没了,部落的根就断了。
希望后面能有办法帮一把,比如好好查查石油管道的安全,推动沿岸农户搞点缓冲带,也把奥吉布瓦人护野米的法子多宣传宣传。
毕竟这么有故事、有脾气的马努明,可不能就这么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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