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踏上宁远的土地,目光总会不自觉地飘向南方——那里,九疑山的轮廓在云雾里若隐若现,像一位等候了千年的故人。这份爱,不是一时的惊艳,是踏遍山水后仍藏在心底的滚烫,是读懂岁月后愈发深沉的眷恋。
我爱宁远九疑山,爱她每一寸土地里藏着的时光故事。自秦代设县起,“舂陵”的古朴、“泠道”的清幽、“唐兴”的繁盛、“武盛”的铿锵……十二次更迭的县名,不是冰冷的文字,是刻在城砖上的烟火,是流在溪水里的记忆。直到“宁远”二字定下来,“远方安宁”的期许,便和九疑山的晨雾、潇水的微波缠在了一起。走在古城的老街上,指尖触到斑驳的墙,仿佛能听见千年前的市集声、读书声,那些过往没有消散,只是化作了泥土的芬芳,融进了九疑山的风里,等着每个归来的人去细嗅。
我爱宁远九疑山,爱她山水间藏不住的深情与风骨。第一次见九疑山的峰,便懂了什么是“万山朝九疑”。舜源峰稳稳地立在中央,像舜帝当年俯瞰苍生的模样;娥皇、女英二峰轻轻依偎在旁,峰尖的云雾像她们未干的泪痕,让人想起毛泽东笔下“斑竹一枝千滴泪”的怅惘。其余诸峰拔地而起,或峻峭、或温婉,却都齐齐朝着舜源峰的方向,像是千百年不变的朝拜。山下的溪流连着潇水,灌溪的水是清的,清得能看见水底的卵石;高峡平湖的水是静的,静得能映出整片天空;就连溶洞里的石笋,都像是被时光精心雕琢过,紫霞洞的光、玉琯岩的音,每一处都藏着自然的偏爱。最难忘的是那片泪竹,竹身的斑点不是瑕疵,是二妃寻舜时落下的泪,风一吹,竹叶沙沙响,像是在诉说着跨越千年的思念,让人忍不住驻足,怕惊扰了这份深情。
我爱宁远九疑山,爱她文脉里流淌的德孝光芒。“天下明德,皆自虞帝始”,《史记》里的这句话,不是空洞的赞誉,是刻在九疑山每一块石碑上的信仰。马王堆出土的帛书古地图,清清楚楚地标着舜帝葬于九疑,50多部典籍的记载,让这份信仰有了沉甸甸的分量。从秦始皇派使者遥祭,到汉武帝亲临拜谒;从朱元璋写下御祭文,到清代45次庄重的祭祀,香火从未断绝。那些文人墨客也循着这份光芒而来,屈原在这里行吟“九疑缤兮并迎”,李白在这里高歌“衡山苍苍入紫冥”,徐霞客在这里留下细致的游记,就连状元李郃、乐雷发,也把家安在了这片土地上。唐宋诗刻的痕迹还在,祭碑上的字迹虽有些模糊,却依旧能读出那份对舜帝的敬仰、对德孝的坚守。这里的孩子从小听着舜帝的故事长大,德孝不是课本上的文字,是邻里间的互助,是对长辈的恭敬,是刻在骨子里的传承。
如今再去九疑山,依旧能看见香火缭绕的舜帝陵,每年十万华夏儿女来这里寻根,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朝气蓬勃的少年,他们对着舜帝陵深深鞠躬,不是迷信,是对先祖的缅怀,是对德孝文化的认同。春天,山间的野花开得烂漫,映着舜源峰的绿;夏天,林海送来清凉,蝉鸣伴着溪流声;秋天,枫叶红得像火,落在泪竹旁;冬天,雪压在松枝上,整个九疑山安静得像一幅画。每一次来,都觉得和这片土地更亲近了些,仿佛自己也是这山水的一部分,是这文脉的传承者。
我爱宁远九疑山,爱她的时光故事,爱她的山水深情,爱她的德孝光芒。这份爱,不是挂在嘴边的口号,是走在山间时的心跳,是看见泪竹时的动容,是想起舜帝故事时的敬畏。宁远九疑山,不是一座普通的山,是我的根,是我的魂,是无论走多远,都想回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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