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洞记
七月把暑气熬成粘稠的蜜,
我们踩着蝉鸣,向里村的褶皱走去。
为寻那方藏在山体心脏里的秘境——
碧水洞,广东罕见的地下河,
像大地未拆封的信。
洞口是一道凉冽的门,
隔开尘世的燥热与洞中的清宁。
救生衣的橙,头盔的白,
在浓得化不开的黑里,
是几粒跳动的星。
小船推开碧水,桨声漫过寂静,
射灯刺破黑暗的刹那,
我们撞见一座地下宫殿——
六十米高的穹顶垂着钟乳,
细如银针,粗如巨柱,
泛着千万年沉淀的温润光。
河道迂回,怪石在灯光里活过来:
石幔叠着罗裙的褶皱,
石笋蜷成老龟的憨态,
还有那“美女洗头”的岩,
垂着几缕钟乳,像发梢未落的白。
水声忽然漫上来,
一道瀑布从洞壁跌下,
碎成满袖的凉。
碧水清得能数水底的石,
灯光揉碎在波心,
是揉进地下的星。
十八摄氏度的风绕着指尖,
触到洞壁的凉,是岁月的光滑。
朋友说,这洞是本旧书,
每块石、每道水,都是写了千万年的话。
返程时回望,黑暗仍抱着那方天地,
石笋不语,碧水长流,
像从未有人来过。
走出洞口,暑气再次裹住肩头,
才知方才的时光是场短梦——
梦里有地下河的碧,钟乳的白,
还有我们与秘境,最温柔的相逢。
(白春明 2025.10.23)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好友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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