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桂平城南的郁江段古河道上,有一座发电大坝,现在习惯叫桂平枢纽,这是珠江流域上重要的航运水电枢纽之一,这个枢纽,建于八十年代,实际上包括了发电大坝,郁江大桥,运河船闸,运河桥等一系列的建筑。
只是在日常生活中,人们没有区分这么细,就笼统的把这一片区域叫桂平枢纽。
不过,在老一辈桂平人的生活中,这个位置一般称之为犸骝滩,所以,坊间也把桂平枢纽称之为犸骝滩水电站。
犸骝滩这个位置,千百年来,就是桂平境内水域的四大险滩之一(黔江碧滩,弩滩,铜鼓滩,郁江犸骝滩)。之所以形成险滩,主要是这里江面乱石多,江面也比较狭窄,水流之处自然就形成了急流,涡流,历代以来,往来船只多有失事。
不过,也正是石多,江面窄,这就成为建设水电站的理想条件之一。
那“犸骝滩”这名是怎么来的呢?说法就多了。
在桂平地界,这处“犸骝滩”实际上在坊间,在史籍上有很多的称谓,“犸骝”(吗喽),武流,马留,马流,等等。这些称谓,从语言上来说,无论是本地白话,还是普通话,发音都相近的,由此就产生很多的地名传说了。
据说在古时候,这河滩上生活有很多的猿猴,“犸骝”(吗喽),实际上就是白话中对猿猴一类动物的普通叫法;有说在大坝没建起来之前,江中有块石头长得像原始猿猴,所以就叫犸骝滩。
有说古时候人们骑马过江,水流急,马被冲走,形象的叫马流滩;
还有说东汉时伏波将军把一部军士留在这里,叫马留滩;
这几种近音的说法,“犸骝”,“吗喽”主要是在民间口口相传,以音传音流传,一般在文献书面书字时不会出现;而“马流”,“马留”日常交流中也没有什么特别说时,主要是体现在本地的历史文献中书写记载。
这两种差异,和现在写作文一样,口语多数不能直接写出来的,而要经过一定的修饰改变才能写出来。像写作文写“犸骝滩”,“吗喽滩”,这就有点难登大雅之堂之感,写作文都得扣点印象分;而写“马流滩”,“马留滩”这就有点想象意境了。
这也是生活交流与文字记载中的一种“俗雅转变”的文学修饰。那真是如此吗?
当然不是,“马流”,“马留”这两说法的背后,可是隐藏着一段少为人知的广西历史秘密。
清乾隆年间,一位文学大家,常州人,乾隆二十六年(1761年)辛巳科探花赵翼,在路过横州时,曾下船在滩上参观伏波将军庙,有感而发,写了一首诗:
横州大滩谒伏波将军庙
功名非水战,祠祭乃江滨。直以将军号,长为水府神。
蛮方铜柱界,汉户马流人。何必云台像,千秋庙貌新。
诗中就提到了“马流”,按诗意,”马流“明显形容的是人,那这”马流人“是谁呢?
查阅史籍,不光是桂平,在今天广西钦北防一带的文献古籍中,都流传有“马流”,“马留”相关的记载:东汉初,由于交趾郡的二征叛乱,伏波将军马援得令南征,平定叛乱后在班师回朝过程中,沿途一些在重要郡县各地,都留下了一些将士,一是戍边守关,二是帮助地方开化,建设,目的就是为了强化对岭南地区的控制。
那原住民,以及秦,西汉时,先期到达岭南的北方各地的人,就把流寓岭南的,“马援部队留下的人”,称之为马流人。到唐代时,一些史学文献记载,又把东汉和马援有关的那些部属后裔,“马流人”记作“马留人”,并且一度作为一个“族群”发展下来,直到后来经过历代的民族融合,“马流人”,“马留人”也就慢慢的归并到各民族大家庭,不作单独区分。
但“马流”,“马留”的说法就流传下来了,在广西民间还有一个说词“马来汉”,这是一个略带贬意的词,意思是骑着与来的汉人,也和马援南征有关,这就是另一段故事了。
那桂平的这个犸骝滩,也是这样的,马援路过时,留下了一些军士在附近驻留了下来。
像在八十年代田野考古时,在上游不远的蒙圩镇的一些古窑址中,曾挖出了“忄龙忄西郡”(竖心旁)字样的陶片。正好马援在南征前,就为“忄龙忄西郡”太守,这就很可能就是随马援南征前,在当地招来的将士,最后在这里留下来了,所制作出来的东西。
所以,在这一带把“马流”,“马留”的相关文化保留下来,“马流滩”,“马留滩”就成为了文史记载了。只不过,经过千余年的人文传承,又正好语言上的同音,近音,由此衍生出丰富多样的内容,“犸骝”的说法就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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