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10月,古老的江南水乡乌镇都会因戏剧而焕发出新的生命力。一年一度的乌镇戏剧节今年走进了第12个年头,它让人们从四面八方涌来,一起看戏,一起做梦,一起沉浸在乌托邦式的狂欢中。
剧场之外,乌镇的街头巷尾也是戏剧随时发生的场地,古镇嘉年华是乌镇戏剧节最吸引游人目光的存在。水乡古镇成为了流动的剧场,音乐与鼓点穿过石板路,色彩缤纷的巡游队伍引领人群,孩子们追逐漂亮的木偶,游客举起手机记录着随时可能发生的精彩瞬间。
今年乌镇戏剧节的嘉年华板块,汇聚了来自中外的89个团队、711位演员,带来117个节目,涵盖巡游、舞蹈、戏剧、非遗等多种形态。今年还特别策划了四大联动板块,将艺术延伸至西栅的公共空间。乌镇的水乡景观,为街头的嘉年华表演提供了独一无二的空间环境。无论是在铺满青石板路的西栅大街,还是日月广场或是白莲塔下的空地,甚至驶过乌篷船的河水中央与天空之中,都可以遇见来自不同国家的表演团队带来的精彩节目。自由诗意的创作环境,让戏剧在这里不只是“上演”,更是在流动中被重新创造。
古镇嘉年华不仅是一场属于戏剧节的狂欢,更是一种文化的打开方式。与传统剧场相比,街头表演拥有更直接的能量与情感,它拒绝距离,也不设门槛。人们在日常的行走中被艺术包围,甚至成为戏剧发生的一部分。每一段演出与互动,每一次行走与停留,都可能改变戏剧的节奏与故事的发展。街头戏剧的力量,恰恰在于它的即时与共享,许多不经意的瞬间,成为人与人之间最真切的连接。观众的笑声、惊叹与互动,成为表演的一部分。
对年轻的艺术创作者而言,嘉年华更是一片自由的实验场。在传统剧场之外,他们在更广阔、自由的空间中尝试着新的叙事方式与表达路径,用身体、音乐、装置与情绪回应世界,用戏剧重新定义自我表达的边界。而流动的人群驻足的观看,给予了表演者最温暖的回应。街头巡游以夸张的造型和热情的互动,将热闹的气氛带向更广阔的地方,而街头的戏剧演出,时间或长或短,却总能让所有人感受到能量在彼此间流动。那些热闹、温柔甚至有些混乱的片刻,构成了节日的真实质地,也让被戏剧包围的日夜有了独特的气息。
当夜深人静,街巷渐渐恢复平静,乌镇的戏剧狂欢又以另一种方式继续。人们在盛大的节日中重新感受到生活的可能性,艺术在公共空间里找到自由生长的土壤,戏剧成为了每个人都能触及的体验。
“ 当月亮偷吃了银河马戏团的跳跳糖,一座会走路的花园从云层坠落。踏着彩虹高跷的精灵们弄丢了打开乐园大门的金钥匙,他们必须踩着星星的倒影,收集人类孩童遗落在梦里的笑声碎片。”在乌镇戏剧节古镇嘉年华高跷马戏表演《失乐园》里,高跷演员化作被驱逐的“新人类”,以失衡的肢体语言演绎对原始乐园的追索,在霓虹闪烁的赛博荒原中展开一场荒诞的朝圣之旅。
《失乐园》
在乌镇戏剧节的开幕首日,午后的乌镇西栅日月广场人群慢慢聚集,大家都被一场热闹的高跷马戏表演吸引驻足。来自厦门“蛹剧团”的四位高跷马戏演员穿着夸张怪诞的彩色服饰,在欢快音乐中依次亮相,为观众带来一场极具美感与互动性的演出。这部名为《失乐园》的作品是“蛹剧团”这次参加乌镇戏剧节嘉年华第一个亮相的节目,在戏剧节十天的时间里,他们的另外两部风格迥异的高跷马戏作品《毛星球》和《玄鸟》也会陆续在嘉年华演出中和观众见面。
《毛星球》
《玄鸟》
跟“蛹剧团”的创始人彭露聊天之后了解到,她是一名生活在厦门的戏剧人,也是一名大学表演老师。2018年,她和学生们一同创立了一个小型戏剧工作室,2022年,“蛹剧团”正式以公司化的形式运作,尝试了更多实验戏剧和公共空间的演绎。尝试高跷马戏的灵感,来源于2024年一次戏剧节中彭露与一位来自澳门的高跷马戏导演的相遇。这位导演曾在太阳马戏团受训,对高跷马戏表演驾轻就熟。这种在国内很少人掌握的技术吸引了彭露,他们从法国购买了专业的高跷,从零到一投入训练。几个月后,“蛹剧团”第一次登上乌镇戏剧节嘉年华的舞台,一举出圈,让更多人看到了这支来自厦门的年轻团队。今年,他们再次带着新的作品回到乌镇的街巷中。
对于大多出身于表演、舞蹈专业的剧团演员来说,初次尝试前,高跷马戏是一个从未涉足过的陌生领域。不同于绑住小腿外侧固定的传统高跷,高跷马戏是鞋子固定在高跷上,在表演过程中需要做出更复杂的技术动作,90公分的高跷重达12斤,这些都对演员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演员们的训练艰苦而密集,站上高跷后基本的踏步热身就要半小时左右,随后再投入不少于三小时的训练。
“演员们训练的第一步是要学会‘怎么摔’。”彭露介绍道,“高跷马戏的表演是一个完整的剧目,具有连贯性,表演过程中不能被意外打断,演员们需要在训练中提前解决掉问题,即使要摔,也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借力站起来。演出中危险与控制的平衡也是表演的魅力之处。”
演员郭东权是“蛹剧团”的核心演员之一,在训练高跷的过程,他渐渐享受其中。“从视觉上看,高跷就像是腿延伸出去的一部分,在高跷上进行动作的探索,和在地面上进行的形体探索类似,每一次演出中,都在新的环境和动作中发现不一样的可能性。”演员陈烨是一个身形瘦弱的女生,也能熟练地驾驭高跷做出许多高难度动作。2023年,她因为一次沉浸式戏剧的体验加入了“蛹剧团”。
“其实第一次站上高跷的时候,那种瞬间失重的感觉是会令人恐惧的,但这种新颖的融合技术和表演的方式特别吸引我去尝试,找对方法、脚感上来后,就会慢慢觉得和在平地上走路是一样的。”
在剧团成立的早期阶段,彭露和朋友们一起进行过许多“乌托邦”式的戏剧尝试和探索。近几年为维持剧团生存,她们慢慢转向一些商业项目,但也始终坚持作品的艺术性。每年,“蛹剧团”会创作一部“年度大戏”,去各地参加艺术节,也会在厦门本地演出。虽然厦门的戏剧市场并不活跃,艺术类演出并不好卖票,但来自机构与政府的扶持让她受益颇多。郭东权从艺考开始就跟随彭露学习,一致的艺术风格审美是让他一直留在剧团的重要原因。
在彭露看来,开始学习高跷马戏之后,郭东权的性格变了很多。“嘉年华形式的表演面对不确定的观众,对演员的自主性要求很高,一定要主动去探索,感受氛围,找到属于自己的风格和与观众的互动方式,敢于尝试,才能将高跷马戏的魅力发挥到极致。”对于彭露和她的伙伴们来说,乌镇戏剧节是一个特别好的交流平台,看到不同剧团的表演,也会为自己的创作带来新的灵感和想法。“我们希望我们的演出从视觉、技术、内容各个层面都能够不断进步,同时要兼顾戏剧本身。很多想法一开始看起来似乎不可能完成,但在尝试的过程中,边界会一点点被拓宽。攻克了一个难关后,下一次就会更大胆一些,所以一定要有敢想的心。”
Q&A
“ 蛹剧团”高跷马戏表演的视觉冲击力十分强烈,你们是怎样设计表演者的服装造型和整体风格的?
彭露:一直以来我们对作品的美学设计都十分用心。比如《失乐园》这个作品,我和设计师进行了反复沟通,我始终希望营造一种梦核的感觉,色彩缤纷有冲击力,利用骨架做出大廓形,能够在表演中营造出“动荡”的感觉。我把脑海中构建的意象关键词给到设计师,后面又不断地磨合修改。高跷表演的服装还需要考虑很多现实因素,比如不能做得太重,这样会影响演员在表演过程中对动作的驾驭和即兴发挥,所以在材料上我们也进行了多次尝试。服装不能成为演出的局限,而我们也希望能够在有限的服装中找到无限的可能性。演员们也会根据服装自身的特点,在一次次表演当中去尝试新的动作和新的形式,将服装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踩上高跷,站在更高的视角观看表演的场景,会有什么不同的感受吗?
郭东权:交互的视角会非常不一样。在嘉年华的演出中,如果我只是普通站在地上的演员,我交互的是人,但如果站在高跷上,我们可以跟整个乌镇交互,房顶上的瓦片、街上的灯和挂旗、门廊的牌匾和墙上的字、二楼的人……我真的会有一种我在贴近乌镇的感觉。触摸那些建筑,好像看到了这片地方曾经的历史。
陈烨:站在高跷上,成为人群中的焦点,这种新颖的表演形式本身就会让人感觉非常爽。与此同时,很多感受都会被放大,跟观众的联系也会更紧密。表演时看到观众的反馈和回应,内心会非常开心,也会被他们的情绪所带动,一瞬间特别满足。
再次回到乌镇,参加戏剧节嘉年华的表演,你们的感受是怎样的?
彭露:乌镇戏剧节是戏剧人一场盛大的欢聚,观众也非常的热情,在这个空间中,好像能感受到时时刻刻被爱着。嘉年华的各支队伍之间相处得非常好,大家也是一个互相学习的氛围,我们也会好奇想去看看新的一年大家都做了哪些新的东西。之前我来过几次乌镇戏剧节,去年也参加了青赛,这两年又参加嘉年华的演出,很多朋友可能一年见不到,但总会在乌镇戏剧节相遇,回到这里就像回家一样。
“ 小精灵利夫在奇幻森林中,因热爱音乐而踏上冒险之旅。他结识了花仙子、水精灵等一众伙伴,集结音符的力量,对抗憎恨音乐的恶魔咚咚锵,这是一场勇气与音乐的较量,最终在观众合唱中迎来光明与胜利。”“幻境精灵剧团”的作品《埃尔夫奇境之旅》,结合了戏剧、舞蹈、器乐、默剧与小丑戏于一身,与观众共同创造了一个童话世界。在精灵的世界中,即便你和别人不一样,但只要相信自己,便能够战胜困难,得到幸福。
巨大的木偶,森系的装扮,欢快的歌声与热烈的舞蹈……乌镇戏剧节期间走在西栅,如果在街头偶遇《埃尔夫奇境之旅》的表演团队,很难不被他们的表演吸引停留。《埃尔夫奇境之旅》讲述的是一个小精灵和朋友们一起战胜恶魔取得胜利的故事。这不是一个宏大的神话,而是一场关于“信念”的小小旅程。多种木偶表演形式与不同乐器烘托出的浪漫的氛围,令人沉浸。《埃尔夫奇境之旅》的导演、演员修壮向我们介绍,最初创作这个故事,便是希望打造一个充满温情的童话世界,“因为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个孩子。”
除了固定点位大约15分钟带剧情的街头演出,演员们也会在巡游中与人群实时互动。整个过程中,九位演员需要分饰多个角色,操纵两种不同类型的五个巨型木偶,唱歌、跳舞,演奏尤克里里、大提琴、吉他、卡洪鼓等乐器,还要根据观众的反应与现场的突发状况及时做出回应,需要顾及方方面面。“我们希望通过充满趣味和反差感的互动,给观众带去快乐的感觉。我们演得开心,观众才能受到感染,看得开心。”
作为专业户外沉浸式演出团体中的一员,修壮从去年底就开始构思今年带到乌镇戏剧节嘉年华的节目,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巨型木偶。“嘉年华节目的创作,和传统戏剧内容创作的逻辑正相反。我们首先需要的是吸引大家的目光,让走过的人感兴趣、愿意停下,所以演出形式非常重要。有了巨型木偶表演的想法,我们围绕表演形式确定了‘童话世界’的主题,然后再反推剧本。”
从2019年开始,修壮和团队已经多次参加乌镇戏剧节的嘉年华板块,每次都会带来风格不同的作品。表演《埃尔夫奇境之旅》的“幻境精灵剧团”是独属于今年乌镇戏剧节的限定剧团,对于团队成员来说,木偶表演和许多乐器的演奏都是初次尝试,但为了更好地演出效果,他们愿意去学习和尝试。“木偶道具的制作也是我们需要克服的一道难关。”修壮和我们分享,“开始是找到工厂制作,但做出来后发现质感完全不对,最后在时间非常紧张的情况下,通过各种朋友帮忙,找到了一位中央戏剧学院偶剧系的研究生朋友帮忙修改。包括我们演员造型的服装、配饰、妆容细节,都是大家群策群力,一点点改造和添加。最终演出呈现的丰富效果,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的修壮,早在2016年就接触到了街头演出行业。“大学毕业后拉着班里两个关系不错的同学一起想要做点事情,当时刚好认识了我们的团长,就这么摸着石头过河,一点点做了下来。一开始生存压力确实比较大,很多时候都是‘为爱发电’。”修壮说,作为科班毕业的演员,一开始对街头演出的确会有些误解,但随着不断尝试和了解,他也渐渐发现了街头表演的魅力。“我们看到国外很多街头艺术家,他们的表演都极具艺术性,我们也慢慢知道提高自己审美与吸取优秀作品经验的重要性,在不断实践的过程中,逐渐感知到了街头即兴表演的生动性与趣味性。演员不一定在剧场中或荧幕中,街头也能实现我们的艺术追求。”
目前,修壮所在的剧团有大约十人,大家都是演员出身,共同创作、排练,为了作品学习各种技能,碰到演出也会“客串”化妆师、场务、现场工作人员等不同职位。“如果说大家为什么能长久地聚在一起一直做这件事,我觉得就是热爱,热爱把我们这些相似的人吸引到一起,我们心中都有一团火。就像来到乌镇戏剧节,我能够感受到充满艺术氛围的一切。乌镇的石板路,小桥流水,水中游着的鱼儿,团队里传出的音乐,观众中爆发的欢呼和投来的赞许的眼光,我都能感受得到。这些就是我为什么一直做这件事情的原因。”
Q&A
在街头进行嘉年华巡游的演出,和在剧场内演出,对演员来说有什么不同的感受?
修壮:在我看来,剧场演出的演员在一定程度上是受到保护的。观众会带着看戏的目的坐在现场,为演员创造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但户外街头的演出往往不太能够提前预设,会碰到各种各样的人,演员需要利用自身的特色吸引路过的人驻足观看,接受观众随时的离开,这对演员来说是更大的挑战。观众的审美一直在提高,大家也希望得到更多的情绪价值,作为为观众服务的行业,我们更需要去了解观众想看什么,尽量在不破坏剧情走向的情况下和观众互动,传播快乐,让观众得到更好的体验。
在乌镇演出一部强互动性的街头作品,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发生吗?
修壮:乌镇戏剧节的观众有更高的审美,也很愿意和演员们进行互动和配合,这点我的感触特别深,我们和观众一起在这个特殊的场域进行共创。有一天演出过程中,我们一个演员的精灵耳朵道具突然掉落,大家的目光马上聚集了过来,在一瞬间的反应过后,他指到了一位小朋友观众,通过剧情的方式让小朋友把耳朵捡起来交还给他。这种即兴的交互在户外演出中是会实时发生的,但如果演员和观众都足够沉浸,足够真诚,这样的交互就会变成演出中一个意外的“礼物”。
这些年多次来到乌镇戏剧节参与嘉年华的演出,你看到了哪些变化?
修壮:来了这么多次乌镇戏剧节,也见证了戏剧节的成长。我觉得乌镇在做一件特别有爱的事情。我感触很深的是,随着戏剧节影响力的增大,除了游客,也有越来越多的行业内对内容有需求的人会来戏剧节看看,有什么新的、好的内容出现,是不是有机会之后请到自己的场地进行演出。我们今年的演出收获了不错的关注度,也收到了一些邀约的橄榄枝。我感觉今年的乌镇尤其热闹,除了剧场内外上演的戏剧,还有特别多适合年轻人参与的活动。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舞台,戏剧节是一个年轻人可以做梦的地方,我们一起在这里做了一场特别美的梦。
街头的戏与梦
还在继续
当剧场的帷幕被推向街头,戏剧的能量便开始在空气中流动。观众与演员的每一次擦肩,都可能成为故事的开端。在乌镇的石板路上,这些来自不同城市与国家的剧团,用各自的创意与表演,搭建起一个流动的梦境空间—他们让戏剧回到街头,也让街头变成剧场。
传统与童话间的戏剧巡游
有光戏剧工作室
在乌镇戏剧节的古镇嘉年华中,来自重庆的“有光戏剧工作室”带来了《十二时辰系列午马-非马》与《5只Alo兔》两个风格迥异的巡游作品。“十二时辰”系列延续了团队对传统文化的现代转译,白马木偶以轻盈面料层叠打造,肌理如流云覆身,头部线条写意流畅,配合杆控技法,行走时仿若踏风而行。表演者的肢体动作与木偶姿态相呼应,在青石板路上勾勒出时光流转的意象,将传统传说与哲学思辨藏于流动表演中,与乌镇古韵完美契合。《5只Alo兔》则以极具辨识度的萌系造型成为街巷焦点。圆滚滚的身躯裹着柔和面料,线条简洁饱满,搭配灵动肢体动作,宛如从童话中跳出的精灵。它们穿梭在日月广场与邮局间,时而蹦跳着凑近游客互动,时而列队游走,蓬松形态与素雅古镇建筑形成鲜明反差,随手一拍都是自带治愈感的画面,快门声成了最自然的“伴奏”。
法式幻想奏响街头乐章
明天改变一切剧团×馬記製作
来自法国“明天改变一切剧团”的作品《鸟人与他的奇美拉乐队》,为乌镇的青石板路注入了灵动的法式浪漫。“鸟人”以极具辨识度的造型成为视觉焦点,庞大的身躯裹着蓬松羽毛,眨巴的眼睛流露孩童般的稚气,时而挥舞翅膀掠过人群,时而用羽毛轻扫路人肩头,狡黠又温柔的互动瞬间拉近距离。伴随灵动旋律,乐队奏响明快节奏,鼓点与音符交织,让白莲塔下的街巷化作流动舞池,羽毛飘落时的轻盈与乐声共振,仿佛将人拽入宫崎骏式的童话世界。这支来自法国的剧团“明天改变一切”(Cie Demain on change tout),擅长以怪诞童趣的街头艺术打破空间界限,除《鸟人与他的奇美拉乐队》外,剧团还带来了另一个作品《吆喝火人》,以强互动性和沉浸式氛围,成为本届嘉年华中极具感染力的海外力量。
气球剧场的奇幻生长
栖息地剧团
气球与戏剧的跨界结合,是创意的无限延伸。巡游中,来自“栖息地剧团”的巨大气球装置成为移动的焦点。气球装置互动巡游剧《旋转木马》,聚焦公共空间演出,突破传统观演关系,融入城市文化符号或场地元素,以十二生肖之“马”元素为创作灵感,以童话叙事唤醒空间温度,共创诗意公共体验。《动物的多巴胺派对》以气球核心元素独创可变形气球偶具,赋予动物灵动生命力;多巴胺美学舞台,以高饱和色彩碰撞几何抽象布景,打造沉浸式视觉狂欢;全程融合法国作曲家圣桑代表作《动物狂欢节》交响乐章,以音符驱动剧情起伏,全方位打开感官,带来一场欢乐的戏剧体验。而栖息地剧团联合武汉传媒学院,以气球为形、戏剧为核打造的气球装置互动玩偶剧《嘶!小烛蛇》,运用气球打造多彩有趣的舞台装置及服装道具,结合精彩的戏剧演出,互动性十足。
高跷木偶的温柔童话
小逗号剧团
“ 小逗号剧团”的高跷木偶巡游是乌镇嘉年华里最动人的“童话移动剧场”,今年携《小王子》《卖火柴的小女孩》《绿野仙踪》三部作品而来,与深圳大学艺术学部联手,让两米多高的童话角色在青石板路上鲜活起来。《小王子》是嘉年华巡游中最受欢迎的节目之一,他顶着金色王冠踩着高跷穿梭在街巷间,不时停下与观众互动,仿佛可以随时让人逃离现实,被拉入小王子的童话星球。《绿野仙踪》里的角色则带着鲜明的奇幻色彩,夸张的服饰与灵动的肢体动作相配合,不仅现场极具冲击力,也十分上镜。《卖火柴的小女孩》则以细腻的演绎,在暮色中勾勒出温暖的故事轮廓,与水乡光影形成动人呼应。作为连续四年参加乌镇戏剧节的“老熟人”,小逗号剧团的表演已经成为了戏剧节乌镇游客的必看“打卡点”。
国风飞天的扶摇之舞
乌龙剧团
“ 乌龙剧团”带来的国风新马戏《扶摇·飞天》,作为本届乌镇戏剧节开幕式的震撼之作,紧扣今年乌镇戏剧节“扶摇”主题,将古老文明与现代表演艺术交织,让千年敦煌的灵气在江南水乡重焕生机。从敦煌壁画中跃出的飞天,在乌镇的水乡上空完成了一场古今对话。这场表演完美复刻了敦煌壁画中的空灵意境。身着七彩霓裳的表演者自 “壁画” 中走出,周身飘逸的丝绸飘带随气流舒展升空,在阳光映照下宛如牵住云端月光的银练;持琵琶的 “飞天” 指尖轻拨,悠扬乐音与箜篌声在半空交织,顺着乌镇的风扶摇远扬,成为丝路文明在江南水乡的灵动回响。当高悬的明月如藻井琉璃镜般洒下清辉,表演者的每一个动作都似星辉坠落,将 “向上” 的生命力量与文化传承的厚重藏于流动的表演中,让观者触摸到敦煌千年未绝的昂扬气息。
丝语传情的跨文化邂逅
观声集象剧团
乌镇的街巷里,两位风格迥异的木偶主角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专注于公共空间戏剧创作的“观声集象剧团”将木偶剧《丝语玫瑰》带入到古镇的青石板路与石桥之间。优雅精致的西方女士木偶身着蕾丝纹样服饰,身姿挺拔如欧式雕塑;含蓄内敛的东方男士木偶则以丝绸为衣,眉眼间带着江南水墨般的温润。表演途中,木偶偶尔会在驻足的行人面前随时停留,女士木偶轻抬 “手臂” 似在致意,男士木偶则微微 “颔首”,用简单的互动拉近与观众的距离。一次偶然的乌镇邂逅,让两人因音乐喜好的截然不同陷入矛盾——女士木偶伴随西洋乐的明快节奏轻旋,男士木偶则随东方韵律缓缓颔首,起初的 “音乐擂台” 上,两种旋律各成一派。但随着一次次旋律的碰撞与展示,抗拒渐渐化作好奇:女士开始发现东方韵律中的留白之美,男士也慢慢体会西方节奏中的情感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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