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辋峪，触摸王维的银杏

西安，有一株千年古银杏，在蓝田的辋峪白家坪，与唐代一位著名诗人王维有关。诗佛王维，除李杜外，他的诗从小就读了不少，也记住了不少名句。因一首《过香积寺》，让我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专程到香积寺游览。

暮秋，我和李老师来到蓝田辋川，拜访辋川别墅，寻找诗人的遗迹。经历宦海沉浮，从神童、乐神，再到诗人、诗佛，最后购买终南别业过上隐士生活，王维彻悟了，一切视之为浮云，唯有山居之乐，空灵之趣，融入他的诗意生活。《终南别业》曰:“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王维大约在40岁左右的“中岁”开始隐居于辋川，刚开始隐居在孟城坳，买下了宋之问的别墅，改造为自己的“别业”。后来，在离山更近的地方修建别苑，将母亲安顿于此修佛。这个地方，便是今天的“白家坪”。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爬了数年秦岭，多少次驴友行程和人生际遇都验证了这两句诗的哲理。我和李老师看了辋川溶洞，沿乡间小路，爬上对面的云雾缭绕的山峰，有几处都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满山的火晶柿子，掉到地下无人捡，成为雀鸟的美食。

下山时，遇一采摘柿子的村民，攀谈了几句。他可能是“偶然值林叟”的后裔，想到王维与淳朴的村民为伍，脱离满是套路的朝堂，平静地终老在辋川，何尝不是人生之大幸呢？

山上有座古庙，早已废弃，院侧也有棵高大的银杏树，树龄估计数百年了。山下老工厂有棵千年银杏树，据说是王维手植，可以与长安古观音禅寺“李世民手植银杏”相媲美。老工厂的保安告诉我们，王维的墓就在厂房下面，当年大兴土木搞建设，这棵树推土机怎么都没推倒，就留下来了。

众多诗评家有个共识，王维的诗好在一个“空”字。我和李老师坐在银杏树前的石凳子上，休息片刻，同时吟诵能记得起的王维名篇、名句，以这种形式与他对话，从中汲取人生的智慧。想来想去，觉得自己什么都放不下，难以达到“空”的境界，更觉得王维的解脱、旷达与伟大。

其实，拿得起、放得下，活得明白、难得糊涂可以说达到了王维的境界。不过，什么时间说干什么活，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少年老成、世故圆滑或者佛系躺平、不思进取，照样让人讨厌。朱熹《北窗呓语》说过：“少年读经，其功专也；中年读史，其识广也；晚年读释典，其神静也。至若最无聊时读庄列诸子，不得已时读屈宋骚经，风雨时读李杜歌行；愁苦时，读宋元词曲；醉中读齐谐志怪，病中读内景黄庭。”说的是读书，也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