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浪县古丰镇的初冬,是被风揉碎的秋与冬的过渡——没有彻骨的寒,却有清冽的爽。
先前铺了满川的油菜花早已褪尽了明黄,如今的田垄覆着层浅白的雪,像给褐色的耕地披了件薄纱。雪不多,只在田垄的缝隙、枯草的梢头留些白,风一吹便簌簌落,露出底下翻耕过的土色,日头爬上山坡时,雪便化成水汽顺着田埂往上升,裹着沙棘的甜香漫开。
沙棘是这季最不肯藏的热闹,那带刺的枝桠上,橙红小果挤得密不透风,迎着蓝得发透的天,把山野的素色撞出簇簇暖意。伸手摘一颗,指尖先碰着枝上的霜,凉得一缩,再捏起那圆滚滚的果,咬开时酸甜的汁裹着冰碴,让舌尖打个颤,却忍不住再摘几颗,这是初冬独有的“凉甜”。
旁边的铁线莲结了满枝白绒球,果序裹着冰碴悬在枝上,那些白绒绒的毛球,像被冻住的云絮,每缕细绒尖都沾着碎冰,在蓝天下泛着冷亮的光。风晃过时,冰碴碰着绒,细响轻得像雪落,连那软乎乎的毛球都添了点清冽的脆劲儿。明明是枯枝上的余物,却把“冷”和“软”揉得恰好,成了初冬里最精巧的小物。
这雪不是冬的“残客”,是初来的新朋,只薄薄覆在山坳的褶皱、松柏的尖顶,像给山野勾了道银边。新栽的幼松沿着坡势排得齐整,矮矮的树冠沾着雪,远看像撒了把碎星子,连土黄色的崖壁都添了几分灵秀。
山涧的水还醒着,这水是冬季最鲜活的脉,细流绕着黑石淌,溅起的水珠沾在石上,冻成细碎的冰碴,阳光一照便闪得晃眼。
镇外的界碑立在坡顶,“祁连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字痕被风磨得浅了,灰白的石面沾了雪,和苍黄山野融成一处,倒像这山野自己长出的印戳,给这片土地守着沉静的规矩。
这时候的古丰,没有夏的浓艳,也没有冬的凛冽,是把热闹往深处藏的模样:沙棘果在枝上攒着甜,溪水在石间藏着暖,连风都吹得克制,像怕扰了山野的眠。等再过些日子,雪该厚了,可此刻的古丰初冬,是刚温好的茶,暖凉恰好,藏着一整个冬天的温柔伏笔。
记者:和莹
来源:古浪县融媒体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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