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秦岭的肩头,南麓的风带着湿润的草木气息拂过面颊,仿佛能听见大地深处的脉动。这里,是镇安,我的故乡。它不像关中平原那般一马平川,却以“九山半水半分田”的姿态,在秦岭的怀抱中,活成了一首立体的山水诗。
一、山魂:云横秦岭的千年守望
镇安的山,是秦岭的筋骨,也是镇安人的精神图腾。它们不是北方的雄浑,而是带着南方的灵秀,层层叠叠,如母亲温柔的臂弯,将我们轻轻拥入怀中。韩愈笔下“云横秦岭家何在”的苍茫,在这里化作了“云往东,车马通;云往南,水涨潭”的农耕智慧。山头飘荡的云雾,时而浓如黛青,时而淡若轻纱,将山峦装点得如梦如幻,恰似王维“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闲适与超然。
记得儿时,常随长辈们上山采药、拾菌,山间的每一处沟壑、每一棵古木,都留下了我们童年的足迹。那些关于山的传说,如“四皓隐居”的故事,更是为这片土地增添了神秘的色彩。山,给了我们生存的资源,也给了我们坚韧不拔的品格。它不仅是地理的屏障,更是心灵的归宿。
二、水韵:碧波织就的生态锦缎
如果说山是镇安的筋骨,那水便是它的血脉。旬河与月河,如两条碧玉带,蜿蜒穿过这片土地,滋养着两岸的生灵。
旬河罗家营段,如蓝绸轻展,白鹭掠过水面惊碎倒影,板栗林沿岸郁郁葱葱,勾勒出“丹青水墨”的生态画卷。十年治理,让这条“黄金河道”重生为“生态走廊”,水质稳定达国家Ⅱ类标准,河岸绿道串联起孝文化主题公园,成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鲜活注脚。
而月河,则以22℃的清凉之夏闻名。抽水蓄能电站的碧波如镜,倒映着北阳山草甸溶洞。这里既是清洁能源基地,又是星空露营胜地。夜宿太空舱,可观银河倾泻,听蛙鸣与松风应和,感受“天人合一”的生态哲思。
三、秘境:秦岭深处的生态瑰宝
镇安的山水,不仅有宏观的壮美,更有微观的奇绝。木王山,这座森林覆盖率98.3%的原始秘境,是秦岭的基因库。冷杉红豆杉参天蔽日,羚牛云豹悄然出没。春来千亩乔木杜鹃燃遍山岭,五百岁的“花仙”树王繁花似锦;夏至双头马峰云海翻涌,松涛如海潮低吟,四时之声在此交汇,姚元忠《木王赋》叹其“万象森列,天开画卷”,实为秦岭精华之缩影。
塔云山,则是悬于万仞的生态奇观。金顶道观凌空嵌于绝壁,三面深渊云海奔涌,脚下松涛阵阵如天地呼吸。险峰怪石间古松盘曲,幽洞峡谷藏珍稀草木,道观建筑与自然浑然一体,恰似李白梦中“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的具象化。
云盖寺古镇,是水墨丹青里的时光褶皱。青石板路被岁月打磨得温润光亮,明清木构老屋的飞檐刺破晨雾,檐角铜铃轻响,惊起白鹭掠过旬河水面。雨后初霁,薄雾如鲛绡轻散,老街砖缝间苔痕斑驳,恍若贾岛笔下“床头枕是溪边石,井里泉通竹里池”的禅意世界。
金台山,则是唐密梵音中的生态禅境。乾佑河如碧玉带环抱山麓,古寺檐角挑起星子,诵经声与溪涧潺潺相和。森林覆盖率74.4%的密境中,红豆杉林静立如卫士,林麝悄然穿行于幽径。暮色里禅钟悠悠,光影在河面碎成星河,捧出一个澄澈的秦岭之夜。
四、乡愁:山水之间的心灵归途
如今,我虽已走出大山,在更广阔的天地间行走,但镇安的山水,始终是我心灵的港湾。那些山间的云雾,那些河畔的蛙鸣,那些秘境中的奇绝,早已融入我的血脉,成为我生命中最深沉的底色。
“秦岭山脉连绵长,镇安山水美名扬。” 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承载着我的乡愁与眷恋。无论我走到哪里,镇安永远是我魂牵梦萦的故乡。它不仅是一片地理空间,更是一种文化符号,一种精神寄托。它让我明白,真正的富足,不仅是物质的丰盈,更是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从容与安宁。
站在秦岭南麓,回望镇安,我看到的不仅是一幅幅美丽的山水画卷,更是一个关于生命、关于自然、关于传承的永恒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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