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根河”:中国冷极的冬日童话与人间暖意
提起家乡,别人总说“四季如春”,而我的根河,偏以“极致寒冬”刻进骨髓,又用“人间烟火”暖透心房。它是地图上中国最北的县级市,是气象站记录里-58℃的“中国冷极”,却也是我心中永远飘着松脂香、裹着雪粒子、藏着热乎气的故乡。
根河的冬天,是不用滤镜的童话世界。十一月刚过,雪花就像接到了指令,一场接一场地落,把整座城埋进纯白里。兴安岭的樟子松、落叶松裹着雪,成了“雪蘑菇”“雪珊瑚”,风一吹,树桠上的雪簌簌往下掉,落在睫毛上,凉丝丝的,转眼就化成了小水珠。清晨的根河更妙,河面不结冰,反而冒着袅袅白雾——那是不冻河的水汽,遇着零下三四十度的冷空气,凝结成漫天的“雾凇”,把岸边的柳枝、灌木都缀成了晶莹的“玉树琼花”,走在河边,仿佛踏进了天宫的后花园。
小时候最爱在冬天“撒野”。穿着厚厚的棉袄棉裤,像个圆滚滚的粽子,和小伙伴们在雪地里打滚、堆雪人,还会把冻得硬邦邦的馒头扔进不冻河,看小鱼游过来啄食。最难忘的是傍晚回家,推开门就闻见奶奶熬的柳蒿芽汤香,喝一口,暖意从喉咙滑到胃里,再蔓延到四肢百骸。爸爸会把冻梨、冻柿子放进冷水里“缓”着,等吃完饭,咬一口化开的冻梨,甜滋滋、凉丝丝,那是根河冬天独有的“冰爽甜点”。
根河的美,不止于冬天的凛冽,更在于它的“慢”与“真”。夏天的根河是绿色的海洋,兴安岭的林海一望无际,松涛阵阵,空气里满是松香和青草的味道。莫尔道嘎国家森林公园里,溪水潺潺,野花遍地,运气好还能看见狍子、松鼠在林间穿梭。镇上的街道不宽,两旁的房子大多是红瓦白墙,邻里之间熟得像一家人,早上出门遇见,总会问一句“吃了吗?”;傍晚时分,广场上有跳广场舞的阿姨,有追着风筝跑的孩子,还有坐在长椅上聊天的老人,夕阳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暖融融的。
根河人,就像这里的樟子松,耐寒、坚韧,却也心细、热情。记得有一年冬天,我放学路上摔在雪地里,棉鞋湿了大半,冻得直哭。路过的邻居王大爷看见,二话不说把我背回家,还让大娘烧了热水给我泡脚,又找了他孙女的棉鞋给我穿。那天的热水,暖的不只是脚,更是心里的每一个角落。这样的小事,在根河随处可见——冬天车陷进雪堆,总会有人主动上前帮忙推车;夏天暴雨冲垮了小路,街坊邻居会一起动手修补。
如今我在外打拼,看过了许多城市的繁华,却总忘不了根河的雪,忘不了不冻河的雾,忘不了奶奶熬的柳蒿芽汤,忘不了街坊邻里的笑脸。有人问我,根河那么冷,为什么还总想着回去?我想,因为那里的冷是“纯粹的冷”,雪是“干净的雪”,人是“真诚的人”,更因为,那里是我的根——就像“根河”的名字一样,无论我走多远,心永远系在那片土地上。
这就是我的家乡根河,它没有江南的温柔,没有海滨的浪漫,却用它独有的凛冽与温暖,成了我生命里最珍贵的底色。如果有机会,你一定要来看看——看看中国冷极的雪,走走不冻河的岸,尝尝热乎的柳蒿芽汤,你会明白,有些地方,一旦去过,就再也忘不掉;有些故乡,一旦扎根,就永远是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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