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们讲了越南、老挝、柬埔寨、泰国、缅甸、印尼,今天来讲马来西亚——马来西亚真正成为一个完整的独立国家的时间较晚,而今天的马来西亚名气不小,“新马泰”是我们经常选择的旅游目的地。
马来西亚位于马来半岛的南部,再加上加里曼丹岛的北部。加里曼丹岛是个大岛,岛的南边属于印尼,北边属于马来西亚;同样在这个岛的东边,还有个较小的国家——文莱。加里曼丹岛再往东就是菲律宾。
马来西亚现在人口3400多万,总面积33万平方公里,主要由两大块组成:一块是陆地部分,也就是马来半岛的南部,北边与泰国接壤,南边紧邻印尼;另一块就是加里曼丹岛的北部区域。
马来西亚的马来族占比最大,差不多69%,马来族也叫“巫族”,我们平时听介绍提到的马来西亚政党“巫统”,就与巫族相关。世界上没有纯粹的纯种民族,都是不断融合、混合而来的——所谓纯种,最终不都走向灭亡了吗?毕竟纯种会导致近亲繁殖。马来族也不例外,从5000年前就开始了不断的融合过程。
早期的马来人,是5000年前由南边岛上的尼格利陀人(黑人,和非洲黑人不太一样),再加上从我国西南地区不断南下的“百越”等族群迁徙融合形成的。到了我国春秋战国时期,从黄土高原开始,陆续有人往南迁徙,经过四川、云南,再到缅甸、泰国,一直往南抵达马来地区,这些人被称为“新马来人”,他们的语言是马来语。
马来语主要在马来西亚和文莱流行,这两个国家都以马来语为官方语言;同时,印尼语、菲律宾语也都属于南岛语系。除了占69%的融合而成的马来族,马来西亚现在还有23%的华人和7%的印度人,其中华人大多是后期迁徙过去的。
为什么说马来西亚成立国家比较晚呢?因为在明朝之前,马来地区在我国历史记载中虽多次出现,但始终是小国林立的状态。翻阅我国史书,从东汉时期就有关于马来地区小国的记载,比如狼牙修国、都元国、赤土国、渤泥国等,前后有十几个,不同史书里的叫法还不一样。
由于这些小国都位于马来半岛南部,实力都不太强,大多时候依附于北部的扶南国(也就是现在的柬埔寨)。我们之前讲柬埔寨时提到过,扶南国是东南亚最早的霸主,当之无愧的“大哥大”,只不过现在的柬埔寨看起来有些弱小。从汉代到唐代之前,马来西亚的那些小酋长国,都归扶南国管辖。
唐代之后,苏门答腊(印尼)崛起了“室利佛逝国”,到宋代时改名叫“三佛齐”。唐宋之后,马来地区的这些小国又都臣服于苏门答腊(印尼)。马来西亚夹在柬埔寨、泰国和印尼中间,即便长期处于臣服状态,我国史书里仍有不少相关记载,能查到的就有40多次马来地区小国派使节到访中国的记录,主要是开展朝贡贸易——我们常说,这些小国带着土特产来中国,就能高价销售,赚取利润。
关于马来地区与中国交往的最早记载,要追溯到汉武帝时期。汉武帝打通西南夷之后,曾招募人员、派遣船队前往南海一带探险,并沿途发展贸易。西汉末年,王莽曾派人出使印度的“黄支国”,这支使者队伍就曾经到访过位于马来半岛(今马来西亚境内)的“都元国”。
南北朝到隋唐期间,从我国史书里也能看到狼牙修、盘盘、丹丹、赤土等马来地区小国的记载,这些名字都挺可爱的,它们也多次派使节到访中国。比如隋朝就曾专门派人从广州出发,前往马来半岛南部的赤土国。到了唐代,瓷器外销兴起,海上丝绸之路也正式开启,商船都会经过马六甲一带,航线大致是:从广东出发,经过北部湾,再到越南、柬埔寨、泰国,然后抵达马来西亚、苏门答腊、缅甸,最终到达印度。
这个期间,马来地区的小国即便臣服于扶南国或三佛齐,文化上却深受印度影响——毕竟从海路来看,它们离印度更近;而且马来西亚位置偏南,受印度的婆罗门教(印度教)、佛教影响较深,整体呈现印度化的文化特征。
一直到13世纪(快到明朝时期),当时苏门答腊的三佛齐和爪哇的新柯沙里国长期互相征战,最终这两个国家都被爪哇的满者伯夷国统一了。1402年,满者伯夷灭掉了“淡马锡”——这是一个位于现在新加坡位置的小酋长国,淡马锡的国王“拜里米苏拉”逃到了马六甲。当时的马六甲还只是个小渔村,拜里米苏拉就在这里建立了马六甲王国。
马六甲王国在我国史书里被称作“满剌加国”,大家看书时经常能看到这个名字,最初的满剌加国其实就是在小渔村基础上建立的。我们之前讲泰国时提到过,暹罗有个阿瑜陀耶王朝,马六甲王国建立初期,成了阿瑜陀耶王朝的属国,答应每年进贡40两黄金,其实就是缴纳保护费。
就在马六甲王国每年向暹罗进贡的同时,1402年,朱棣派人出使东南亚各国,目的很明确:宣传中央政权已经更替,东南亚各国以后不能再向元朝朝贡,要改向明朝朝贡。包括派郑和下西洋,核心目的也是如此——招抚东南亚各国,安排它们开展朝贡贸易。郑和的船队曾六次停靠马六甲,毕竟这里是海上航线的必经之地,不停也不行。
1405年,马六甲王国第一次派使节到明朝朝贡,朱棣非常高兴,正式册封了满剌加国王。有了大明这个宗主国做靠山,马六甲王国的腰杆子自然硬了起来,随后就停止了对暹罗的朝贡——相当于换了“堂口”,改向大明朝贡。
1411年,郑和第三次下西洋时,把马六甲国王拜里米苏拉连同王妃、王子、大臣等540多人,一起带回了中国访问。大家可以想象一下,郑和的船队得多大,光拉人就拉了500多人。这500多人随船队回访中国,受到了朱棣的热烈欢迎。
从那之后,由于和明朝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再加上马六甲得天独厚的交通要道位置,以及马来西亚丰富的物产,马六甲王国逐渐成为东南亚的贸易中心。成为贸易中心后,马六甲王国做了很多推动贸易发展的事,比如统一度量衡。大家可能觉得统一度量衡没什么,但它的根本作用是促进公平贸易——如果没有统一的标准,长度、宽度、重量换算混乱,做生意会非常麻烦。统一度量衡后,贸易往来实现了平衡,商业得以快速发展;同时,马六甲还制定了很多贸易管理制度,自身也能通过收税增加收入。
在此之后,随着阿拉伯、波斯商人的增多,伊斯兰教也跟着这些商人传入马六甲地区,并逐渐流行、扩散开来,原来的婆罗门教、佛教开始衰落。不光是马来西亚,整个东南亚一带当时都经历了这样的过程。
到了1414年,马六甲王国第二代国王“伊斯坎达·沙”迎娶了苏门答腊西北部巴塞国的公主,并宣布正式放弃印度教,改信伊斯兰教。他还曾经6次派人到访中国,自己也两次亲自到中国朝贡。伊斯坎达·沙后来改名为“穆罕默德·沙”,从他开始,马六甲王国的君主不再叫国王,正式使用“苏丹”的称号——这一称号从1424年开始正式使用,当时正是朱高炽即位的时候。现在大家知道马来西亚的君主叫苏丹,其实就是从明朝时期,因为改信伊斯兰教才开始的。
1444年(朱祁镇在位时期),穆罕默德·沙去世,他的二儿子继位。二儿子继位时,由舅舅辅政,大儿子对此不满,便带领大臣杀了舅舅,自己上位,成为“穆扎法尔·沙”苏丹。穆扎法尔·沙曾经两次击败暹罗,感觉自己实力强大了,就中断了与明朝的朝贡。
到了1455年(朱祁钰在位时期),马六甲王国第三任苏丹在位期间,当时马六甲有位名相叫“敦·霹雳”,他掌权后,才恢复了与明朝中断了十年的朝贡关系,多次派人到访中国。1459年,第四任“曼苏尔·沙”苏丹上任,他对中国态度友好,朝贡不断,明英宗朱祁镇还正式册封他为“马六甲国王”——这个册封来得比较晚,所以放在后面说。
历史上,不断有大陆上的人往南迁徙,缅甸、印度、斯里兰卡离马来地区更近;而在东南亚各国中,真正受中国文化圈影响较深的是越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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