淄博再好,毕竟也出了济南,这回咱们去自家的地盘章丘,因为我又发现了好地方:章丘官庄街道深藏大山里的“响水泉村”。
当然又小小地绕了路,走直线前往响水泉村,高速费单程就要三四十块钱,而由港沟上高速莱芜雪野下高速,再至响水泉村,行程多了十几公里时间多了二十分钟,可省下了来回七八十块钱的高速费,省点是点。
在田家柳前的分叉路往右拐是去往响水泉村,这段山路我必须得说叨说叨,短短几公里、不到十分钟的转山公路,美到极致:
由山口翻过来,远眺连绵群山,盛夏的高山披满了深绿,再往远了瞧,层层叠叠的高山,由于越来越远的缘故,颜色也越来越淡,直至与天空融为了一体。
头顶的天空,蓝得澄澈透亮,而它怀里的白云,像大海里的浪花,滚滚冲向远方。
脚下曲曲弯弯的山路围着每座山头绕来转去,盘过了山腰,下到了谷底,也到了我们要去的地方:
响水泉村
村口有块小空地,几棵参天大树正好遮下大片阴凉,不至于将车子暴晒后烫PI GU。
空地右侧是座二层石头楼,这里曾是老村委会。在它旁边平台之上则是一座简易的小小的土地庙----会不会平台原是土地庙基址?历史原因导致土地庙消逝,只余了平台呢?
车头正冲着一条缓缓攀升的石头小路,上面还贴心地安装了涂过蓝色油漆的护栏扶手。而蓝色护栏上方是一棵挂满了杏子的弯腰果树。上升的坡道小路上面隔着两米距离分别横放着几根木棍,起先不明白这是拦什么的?难道是防止下坡时车轮打滑?但这么粗的木棍看着有点碍事了,突然间头顶的杏树突然又掉落下几颗杏子,快速向下滚去,直至遇到横在道上的木棍才停住,哦哦,恍然大悟这是有人刻意摆了木棍用来拦杏子的。
树上的杏子太多了,每根枝条都挂了几十个小杏子,坠得枝条也纷纷垂下来。
“敢不敢吃没熟的杏子?”一脸坏笑地问小家伙。
“敢!”他知道自己老妈又想坑他,但仍敢于面对。
说罢踮起脚尖,极力拽下一根枝条,从中挑取表皮看着相对黄色多些的杏子,轻轻捏了一下,咦?没有邦邦硬,倒是有点软,难道杏子已经熟了?也许就是青皮品种吧?
将杏子递给小家伙,让他在下面的水龙头清洗了一下,俺娘俩一人一个开始吃杏。大口咬下去,压根没有想象中的酸倒牙,反倒是甜甜的,面面的,只是杏皮略微有点厚。眨眼间,俺俩手里的杏子只剩下了杏核,还想再摘俩吃,个头不行,够不着啦。
这时前方的石屋群中出现一位大姨,从坡道上缓缓走下去,并弯腰捡起几颗被木棍拦住的杏子。
跟大姨打了招呼,大姨也知道了我俩的身份----来村里玩的游客呗。
我说树上的杏子看着不熟,可是刚吃了两个还挺甜。
大姨说没熟透,但也能吃,抬手向我展示刚捡到的几颗杏子,“这个摔坏了不能吃了,这个还挺好的。”说罢将不好的杏子丢进身后的河道中。
大姨说村里现在住的人不多,以前这里还有学校,学校撤了后,人更少了。并说沿着河道往里走有个泉子,可以去那里看看,并指着我车头前的水龙头说,那里也是引过来的泉水。我说车里有水桶,大姨接着说从这里接泉水就行。
心下想着在村里走一圈,离开时再从这里打一桶泉水带回家。按大姨指的方向,顺着河道往前就看到了以泉命名村子的“响水泉”。
关于响水泉村,我在网上找来搜去,也没查到建村时间,但从泉池旁众多古碑上的内容得知,响水泉村(庄)清代即有了,其实看村里那一幢幢清末老宅也能感受到村子有着悠久的历史故事。
靠墙的一块单独石碑,是修桥碑记,但是桥在哪里没看到,应是水泥都盖住了吧。
而绘着绿水青山的影壁下的几块石碑也分属于不同年代,最东边一块石碑风化严重,为“乾隆”年间所立;紧挨着一块光绪四年碑;最西侧是一块民国岁次已未年碑(民国八年,即1919年),几块古碑中间夹立着一块1958年修泉池时的石碑:“石泉社 响水泉 环水池”,也不知是书写人写字不太好看,还是现代人用毛笔勾勒得不好看,加之左边落款的“共合国”,又让我想起前阵子看过的《暴风骤雨》这本书,那个年代识字的人不多,能写一把好字的更是少之又少,这样也就能理解了。
泉池旁有位干瘦干瘦的大叔,正在一桶一桶从上面的台阶往下拎水,冲大叔打了招呼,大叔说泉眼就在上面,沿着台阶往上走有个屋子,里面就是泉子。
我说村口不是有个可以直接接桶的泉水龙头吗?并说我家喝的也是山泉水,我车里就有水桶,一会儿走的时候也接一桶。与大叔说话的功夫,俺娘俩顺手将大叔放在路边的最后两桶泉水帮忙拎了下来,大叔看到后连连说谢谢。
大叔说,那边的水肯定不如泉池里的水好,让我直接从泉眼打水,并说里面也有舀子。
我一听也是,赶忙跑回车里取桶,却发现提手忘在了家里。将水桶拿回来,大叔也发现了我的水桶没有提手,取下自己的水桶提手递给我,说你去打水吧。
我接过来说行----说实话如果没这个提手,我不仅要从泉眼那里将一桶水从台阶上抱下来,还得从泉池这里一路再抱到车里去,拎桶和抱桶可是两个概念,手臂出力点可不一样。
按大叔所指方位,轻而易举地找到了泉眼。泉眼外围盖了小屋,大铁门敞开着,进到小屋是下行的两个台阶,虽然四周用水泥砌过,但脚下的青石板还是暴露了泉池的沧桑。甫一踏进小屋子,耳边就传来了滴滴答答泉水落下的清脆声音。
果然有个葫芦瓢,还有一个红色的塑料舀子----俺当然用葫芦瓢啦!在古村,取山泉水,自然要用原始的盛水工具!
幸好我只打了一桶山泉水,这要是弄上好几桶,这一舀子一舀子灌水还怪累得慌呢,首先你得蹲着,其次你得弯腰探头伸手一瓢一瓢舀泉水----难怪刚才看大叔一直气喘吁吁呢。要知道大叔弄了大大小小七八个水桶,光把这些水桶挪到电动车这里也不轻快。
拎着冰凉清透的山泉水一路疾行送到车里,再快速跑回来将提手还给大叔。然后俺也和大叔开始了拉家常聊天。
我说这村里人好少啊,大叔说以前来打水,这里坐了一溜老头老太太,现在没大有人了。
是啊,年轻人都进城了,教育和医疗资源也都聚集在大城市,村里各方面条件都欠缺,如何能留人呢。古人为了逃避战争和苛税,寻到这里落地生根,谁又能想到曾经承载着几辈人希望的大宅子,如今全成了空屋,甚至成了空村,着实让人惋惜。
我说我打过的泉水中,属泰山那里的泉水最好,烧开后水垢很少,几乎没有,莱芜博山章丘的泉水水垢都很重,应该是地质原因吧。
大叔反驳道,说以前这里的泉水也没有“水锈”,近几年才开始有水锈的。大叔说他七八天就过来打一次泉水,家里喝水做饭都用这些泉水。
我说我打回去的泉水可舍不得用来做饭,我都是开车好远好远拉回家的,用来洗菜做饭可贵死了。
大叔听了哈哈笑起来。针对泉水、纯净水、自来水,又讨论半天 。
不知不觉间,俺爷俩聊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后也得知大叔不是本村的,每次来打水,骑电动车需要一小时----我勒个去!佩服!
“大叔,您这电动车刚买的吧?”我问道。
“六年了,为了打水买的。”大叔笑盈盈地答道。
“六年?!这么新?看着跟刚买的一样,看这塑料挡板,还有这些小角小缝一点灰尘也没有,还以为刚买两三个月呢!”怎么看也不像是买了六年的旧电动车啊!大叔一定是个仔细人,要知道隔七八天就过来打一次泉水,而且还这么远,另说前车筐干干净净无杂物,就连俩车轱辘都没有沾到的干泥巴。
大叔骑车满载着泉水回家了,我则和二哈同学开始了正式游古村。
时间显示下午一点半,俺娘儿俩在村里走街串巷四处溜达,十二点进村停好车至今,仅仅在停车场见到一位捡杏子的大姨、河道边一户敞着大门的院里出来位大姨、外村来打泉水的大叔,和一位从泉池边路过肩扛锄头的大叔,就遇到他们四位。虽然响水泉村处于大山怀抱的山坳里,但也架不住似火骄阳投下来的热情拥抱,阴凉地下面还行,在没有遮挡的空旷地方,好烤哇。
“旺旺!旺旺!”由一户木门大开的院落里传来了狗叫声,俺俩赶紧绕远,但犬吠声还是将主人吵的从院里出来了,同时也发现了俺娘俩。
----感觉俺俩此时跟做贼似的,整得怪不好意思,俺冲着人家光嘿嘿呲牙傻乐。。。
这户人家再往上就要进山了,俺俩干脆返身又回到村子。
不知是天气炎热都不出门的缘故,还是说村里留守人员原本也不多,因为加上刚刚这位从院里出来的老大哥,统共见到五个人。
村里老杏树挺多,但除了村口那棵,以及河道对岸一棵,其它杏树无一不是只余了翠绿色的茂密叶子,半颗杏子也没有----为啥我能识别是杏树?还不是看到了地下掉落的烂杏啊。
因此我也知道了自己手心里的是杏树胶,倒是听说过桃校,杏树胶还是第一次见,应该也是美容养颜的营养品吧,可惜俺不会鼓捣。
路边一对儿“谈对象”的蝴蝶。
响水泉村,村子挺大,房子院落很多,占满了整座山谷,只是随着人员外流,年轻人都拥进了城市,从前充满了朗朗读书声的小学也撤了,房屋逐渐被废弃,曾经热闹喧嚣的古村,变得好安静好安静,除了枝头上叫个不停的蝉鸣声,偶尔林间觅不到身影的山鸡咕咕声,再没别的动静。
2021年,响水泉村,与周边的石门村和双水泉村,三个村子被优调为了石泉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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