鹭客社：守望共同的尘世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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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林鸿东
去年仲夏的一个午后，天空中下起似有似无的细雨，我循着电子地图的指引，前往西岩山探访一处意义重大却鲜人知悉的人文圣地，次崖。西岩山，又名普陀山，位于垵山东北，其实只是一座仅有数十米海拔的小小山头，却因周遭开阔低伏而呈现出一种名山大岳般的恢宏气势。甫入垵山地界，它那高耸青碧的山影便赫然撞入眼帘，此时，雨丝斜织过苍茫原野，西岩山在氤氲水汽中愈显清绝，颇有遗世独立之感。山麓的普陀岩寺是现代建筑，但见寺左石崖壁立如削，崖底积水成潭。寺右则有条山径蜿蜒而上，不久即可抵后山——此处现存清水岩与艮斋。清水岩供奉着清水祖师，我看到有普陀岩刻字，或为明代普陀岩旧址。艮斋据称即林希元读书处，斋右立有林希元石像。《马巷厅志》中有两处记载涉及普陀岩与次崖。一为："普陀岩寺，在翔风普陀山上。山有两崖，其次崖为明林希元读书处。"又云：“次崖别业，在狮子山普陀岩后，距厅一十五里。岩右稍上有崖，曰次崖，明林希元构书舍次崖下，故学者称曰：次崖先生。”据此可知，西岩山，实为狮岩山，有主次双崖，旧时山上筑有普陀岩寺，“寺右稍上”有次崖，次崖下为次崖别业，即林希元书舍。古时文人常以书房所在地为号，林希元既号"次崖"，其文集亦称《次崖文集》，足见此崖对于这位闽学大师精神世界的特殊意义。众所周知，林希元是古同安名望最高的古乡贤之一，是明代闽南地区的理学宗师，对古同安的乡土文化有着深刻的影响，与其相关的民间传说数量众多且至今流传不息。林希元故里正位于西岩山下濒临大海的山头村（古名麝圃，属于垵山社区）。在山头村，林希元被族人尊奉为“祖佛”“存疑祖”“理学祖”“圣贤祖”“希元祖”等，俗称“阮祖”，有着崇高的祖神合一的地位。西岩山距山头村很近，它不仅是林希元的潜修地，也是村民祈求神灵佑护的神圣之山，更是当年附近村落联合起来抵抗海上入侵的结盟之地。此次西岩山之行纯属意外。我在翔安工作了十年，由于经常披阅关于翔安的古文献，早就知道了次崖的存在，却从未寻访过次崖，以为此理学圣地早已消失。去年八月的一天，预备到垵山拜访一林姓剪瓷世家，在搜索卫星地图时，意外发现了西岩山上竟有普陀岩寺，方才恍然一惊，知道与普陀岩寺密切相关的次崖很可能尚还存在！于是临时在垵山之旅中插进了西岩山的行程，结果，让人感慨万千，名动五百年前的次崖果然还在。—— 有一位理学宗师、一本经典文集、一座古寺作为文化纹身的西岩山，堪称翔安区境内最有文化气息的山头之一。那天，我站在次崖高处，眺望着附近风恬浪静的同安湾以及广袤的田野，不由想起林希元写过的两句诗：“几度京华见月明”“故国云山入梦青”！在远离家乡的宦海沉浮岁月中，林希元又怎能不深深怀念他在次崖度过的那段详和的读书时光呢！初稿写于2024年8月 LOOKERS 鹭客社 守望共同的尘世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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