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罕走廊曾见证唐僧西行取经的壮举,亦是丝绸之路的重要交会点。站在观景台上,可以见到“祖国万岁”四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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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帕米尔高原,沿中巴友谊公路一路向西,雪山、草原与湿地交织成壮阔画卷。眼前,千年古道瓦罕走廊宛如一条黑色丝带缠绕山间,它曾见证唐僧西行取经的壮举,亦是丝绸之路的重要交会点,如今虽不复往日繁华,却依然静卧边境。路边马匹、骆驼悠然漫步,一座唐僧持杖雕像巍然矗立,令人仿佛踏入电影《浪浪山小妖怪》的真实场景。
这是记者此次采访最远的地方,距北京近万里之遥。站在观景台上,“祖国万岁”4个大字格外醒目。路旁一块被誉为“中国最牛”的路牌显示:前行66公里到达巴基斯坦,右转100公里到达阿富汗。
同行的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以下简称“塔县”)检察院检察官打趣道:“我们走的,就是当年唐玄奘走过的取经路。”
在瓦罕走廊的观景台,一块石头上刻有“大唐高僧玄奘经行处”。
新疆没有“浪浪山”,但每一位检察人,都是这条路上勇往直前的“取经人”。在这片极西之境,排依克边境派出所从1950年起就屹立在这里。这里年均气温零下10℃,冬季低至零下40℃,干警们常年与风霜为伴,“白天兵看兵,晚上数星星,四季对眼望,营区冷冰冰”。
在排依克边境派出所的红色教育基地,许多游客参观时感动得落泪,留下了8000多张便笺写成的“情书”。
2024年,派出所将老营区改建为红色教育基地,陈列着岁月痕迹浓重的老物件。一年来,许多游客参观时感动得落泪,留下了8000多张便笺写成的“情书”:“有你们,祖国放心”“你们是真正的英雄”。
这里也是塔县检察院检察官经常来往的地方。近年来,检察机关与边防机构工作人员合作越来越紧密,共同打击犯罪、服务百姓、守护国境。
现在塔县检察院和排依克边境派出所在维护边境安全稳定、打击犯罪、服务群众等方面的合作越来越多。
离派出所不远,红其拉甫国门立在海拔5100米的雪山之间,被称为“世界之巅的国门”,也是我们这一程抵达的海拔最高的地方。作为国家一类口岸,红其拉甫不仅是经贸通道,也承载着深厚的历史和文化。在塔吉克语中,红其拉甫的名字意思是“血染的通道”。
红其拉甫国门立在海拔5100米的雪山之间,被称为“世界之巅的国门”。
今年3月,塔县检察院受邀与塔县公安局、红其拉甫海关召开联席会议,围绕走私犯罪案件中的疑难问题交流意见,并在案件办理标准、证据认定等方面达成共识,进一步加强协作,筑牢国门安全,维护口岸稳定。
不远处就是海拔7546米的慕士塔格峰,山顶终年积雪,像一位白发老人,被称为“冰山之父”。针对高原生态脆弱性,塔县检察院牵头制定《帕米尔高原生态保护协作实施细则》,通过跨部门协作机制强化冰川保护区的公益诉讼巡查工作。
蓝盖力是塔吉克族的传统民居,经过检察官的努力,这一富有特色的传统民居得以保留。
塔县检察院副检察长鲁提甫拉·木太力甫(中)和干警郑玉花(左)在蓝盖力中与当地老百姓交流。
尽管山高路远,人心却可以很近。为了更方便地服务牧民,塔县检察院检察官常深入高海拔牧区,现场调解纠纷、普及法律,把检察服务带到牧民家门口。“以前打官司要骑马去县城,现在检察官直接来到毡房前给我们解决问题,”一位塔吉克族老人说,“他们就像我们的亲人。”
从牧场到村庄,从国门守护到生态保障,这里没有神话中的“浪浪山”,只有海拔5100米的国门边境、零下40℃的极寒冬季,以及跨越冰川峡谷的法治坚守。他们踏冰川、穿峡谷、访牧民,在离天最近的地方走出了一条当代“取经路”。
· 记者手记 ·
带着氧气罐去采访
《方圆》记者边吸氧边采访塔县检察院副检察长鲁提甫拉·木太力甫(左)。
人为什么向往高原?科学上有一种解释:高原氧气稀薄,人无法思虑过多,心灵反而容易放空。一旦“心大了”,精神世界也就变得宽阔起来。直到我走进喀喇昆仑深处的塔县,才真正理解了什么是“心大”。
塔县位于帕米尔高原,坐拥海拔5100米的红其拉甫口岸,背靠“冰山之父”慕士塔格峰。风景壮美却自然条件艰苦,当地检察院干警们办案很少能坐在办公室里,每一个办案点、每一户农牧民家,都是他们的办公现场。
采访中,我问他们为什么选择在这里坚守。他们只是笑了笑,拍拍胸口说:“待得久了,‘心’就会变大。”原来,长期的高原工作导致许多人出现心脏代偿性肥大,甚至落下高原病。一句玩笑背后,是他们默默的奉献与牺牲。
而来此之前,当地检察干警曾关切地问我:“刘记者,高海拔能适应吗?”由于有过几次高原采访经历,我自信地回答:“海拔4000米没问题。”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后说道:“我们这儿可不止4000米,是5000米哦!”
在这里,采访用的录音笔和话筒,常常被另一种“设备”替代——氧气罐。在塔县的那几天,边吸氧边采访成了我的工作常态。
塔县地广人稀,车辆一开便是几个小时,到了饭点找不到餐馆、服务区是常事。可当地的检察干警却习以为常,他们甚至略带宽慰地说:“这儿好歹还有路。”对他们来说,随身携带的一块馕,便是他们翻山越岭一整天的底气。
于是,我的采访之路便由这两样东西护航:氧气罐和馕。一个续气,一个续命。但工具基础,采访故事就不基础。在牧民的毡房里,塔吉克族小姑娘递来一碗牦牛酸奶,眨着眼问我:“姐姐,有没有不舒服?”还没等我回答,她把怀里的小猫塞进我手中,“你摸摸它就不难受了”。
雪山下的草场,我们跟着驻村干部帮牧民捡牛粪、垒粪墙。干燥的牛粪并不脏,反而散发着青草香气。牧民站在远处朝我们挥手,笑容比高原的阳光更灼亮、更纯粹。
走进传统民居蓝盖力,语言已不重要。老人不会说普通话,却紧紧拉着我们的手,邀我们坐在毡毯上,一碗接一碗地斟奶茶。土墙斑驳,奶香氤氲,那一刻,我突然懂了什么叫“心安之处即是家”。
在冰川脚下,我遇见一家正在野餐的游客。有个小女孩眼睛湛蓝得像慕士塔格峰的冰湖,我好奇地问她:“你是哪个民族的呀?”她害羞地把脸别过去,一旁的大人们哈哈大笑,接着齐声回答:“是中华民族!”
一路上,我们与太多真诚相逢,被太多温暖击中。离开塔县的那天是下午5点,太阳还高悬在天空,雪山在后视镜里渐渐模糊。我拿着已经空了的氧气罐,觉得它何尝不是“最珍贵的话筒”——活着、走着、看见、记录,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本文杂志原标题:《翻越“浪浪山”》
编辑丨黄莎 肖玲燕设计丨刘岩首席记者丨刘亚 摄影丨张哲 通讯员丨张立恒 李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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