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靖楚雄纪行之六
禄劝武定行记
吴家良
禄劝武定真是一种奇妙的连结
禄劝武定真是一种奇妙的连结
禄劝武定真是一种奇妙的连结
禄劝武定真是一种奇妙的连结
禄劝武定真是一种奇妙的连结
禄劝武定真是一种奇妙的连结
禄劝武定真是一种奇妙的连结,地图上,禄劝属昆明,武定归楚雄,各守疆域,仿佛两家毗邻而居的亲戚。然而,山水是不理会这些的。那磅礴的、连绵不绝的乌蒙山余脉,如同一只巨大的、青绿色的手掌,就这么不由分说地伸展开来,掌心覆盖了两县的土地。
我看到的,山是同一脉,水亦同源流;那在山谷间淙淙作响,在阳光下如银链般闪亮的,是普渡河,或是它的支流,它们像任性的画笔,在这片大地上恣意勾勒,将深深的峡谷与肥沃的坝子串联起来。武定县城的菜园河在流入禄劝县城后,其下游河段被称为盘龙河,并最终汇入掌鸠河、普渡河。人在地上走,心里却总被天上的云与山牵着;站在这边的山头,望得见那边的岭,地理的界线,便在目光的往返里,变得模糊而富于诗意了。
禄劝武定地理上的浑然一体,自然引着人去追索历史的足迹。翻阅那些泛黄的古志,便知这两地,在漫长的岁月里,确也曾分分合合,如同一块璞玉,被不同的匠人轮流雕琢。武定,这个名字里带着些英武之气,昔日凤氏土司的威仪,仿佛还能在狮山的古刹钟声里隐约听闻。而禄劝,名中似有“劝勉”“耕禄”的温厚,是更朴素的田园期盼。
我总想着,在那些只有驿马与脚力的年代,那些往返于昆明与滇西之间的商旅、马帮,他们眼中的禄劝与武定,恐怕并无二致,不过是漫长旅途上两个可供歇脚、补充给养的站点罢了。那被马蹄磨得光滑的石板路上,走过多少不同的行人,承载过多少相同的故事。历史在此地,像一条时而合流、时而分岔的河,但终究,是奔涌在同一片河床里的。
于是,我便走上了这条交通的纽带,从前人走马帮,翻山越岭,几日方能抵达的路程,如今车轮飞转,不过是一两个时辰的风景。公路像一条灰色的、柔软的带子,沿着山的肌理,水的流向,巧妙地缠绕、铺展。高速公路一会儿将我抛上高高的山脊,让我看脚下群峰如涛,一会儿又将我引入幽深的谷底,听溪流在耳畔絮语。我正沉醉于禄劝境内某一片茂密的松林,转过一个弯,路旁一块蓝底白字的界碑便倏然闪过——“楚雄武定”。
禄劝武定没有关隘,没有阻隔,只有这轻轻的一瞥,便完成了一次跨越。这路便是今日的“古道”了,它抹平了险阻,却也将两地更紧密地缝合起来。路旁时见新起的房舍,挂着两地的牌照的货车交错而过,这流动的、活跃的景象,正是一条血脉通畅的证明。
我既入武定,狮山是不可不去的。这山素有“西南第一山”的美誉,其最引人处,便是那建文帝遁迹空门、徐霞客游历的传说。沿着石阶缓缓而上,古木参天,浓荫蔽日,将尘世的喧嚣远远隔开。走入正续禅寺,看那殿宇森森,佛相庄严,香烟缭绕间,仿佛真能听见六百年前那落难帝王的一声叹息,《徐霞客游记》中不留着一字的遗憾。历史的沉重与佛门的空寂,在这里交织成一种独特的氛围,压得人心也沉静下来。这文化的气息,是深厚的,带着书卷与香火混合的味道。
我从狮山下来,来到禄劝的地界,入住君得来酒店,拜会选君同学,闲逛禄劝文化广场,那风情便又是一变。若恰逢集日,便能见到更多的彝族、苗族同胞,穿着鲜艳的民族服饰,熙熙攘攘,热闹非凡。那彝家姑娘头帕上摇曳的流苏,苗家汉子随身携带的乐器,以及空气中飘来的烤土豆与羊肉汤锅的香气,都构成了一种更直接、更滚烫的生活热情。
我在一个小饭店里,尝到了地道的武定壮鸡,肉质紧实,滋味悠长;吃到乌蒙山野生蘑菇,又香又甜,回味悠长;又饮了禄劝的包谷酒,入口辛辣,回味甘醇。这一餐饭,仿佛将两地的物产与性情,都调和在了一处美味佳肴里。它们的文化,一个如深山的古寺,幽邃玄远;一个如坝子的篝火,热烈奔放,偏偏又靠得这样近,互相映照,毫不违和。
禄劝武定的归途上,暮色四合,群山化作一片黛青的剪影。我忽然觉得,这禄劝与武定,多像一对性格各异的孪生兄弟。一个承接着春城的灵秀与温润,一个浸润着彝州的古朴与豪迈。
禄劝武定那相连的山水,是他们割不断的血缘;那交错的历史,是他们共同的记忆;那通达的道路,是他们相握的手臂;而那各异的文化,则是他们各自脸上,独一无二的神采。他们静静地比邻而居,在云岭的怀抱里,诉说着一段关于交融与并立的,绵长而动人的故事。
作者简介:吴家良,云南大学哲学学士,大理州破格中职新闻编辑,大理历史文化践行者,大理州徐霞客研究会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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