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5月24日中午,新疆的风里还带着些许戈壁的微凉,我和妻子结束了半个月的青甘新西北之旅,准备从乌鲁木齐坐火车返程。中午14点多,乌鲁木齐才迎来正午,阳光漫过街边的白杨,映得一家“山东水饺馆”的招牌格外显眼——旅途劳顿中,一碗热乎的水饺总让人觉得亲切,我们便推门走了进去。
坐下点菜时才知,老板并非山东人,只是觉得“山东水饺”的口碑好,便借了这名字招揽食客。两盘水饺端上桌,我倒了杯自带的白酒,和妻子边吃边聊,旅途的疲惫在热气氤氲中渐渐消散,格外惬意。
吃到中途,邻桌传来的几句闲聊突然抓住了我的耳朵。“对呀,我家就是衡水的。”一个小伙子的声音带着点青涩的腼腆,却像一颗石子,在我心里激起了涟漪——衡水和德州,本就是紧紧挨着的两座城,算不得异乡。我下意识地扭头看去,邻桌坐着四人,除了那小伙子,还有一位女同志和两位男同事,看模样该是附近单位的人,趁着午休出来吃工作餐。
“我经常去德州。”小伙子的话又飘了过来,我再也按捺不住,转过身笑着招呼:“你好啊,我是德州的!”
话音刚落,桌上几人都愣了愣,随即露出惊喜的神色。小伙子猛地站起来,语气里满是意外:“哎呀,我是景县的!”
“那可太近了!”我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我们德城区和景县紧挨着,我骑车10分钟就能到景县地界!” 这话一出,连他的同事们都笑了——谁能想到,在离家乡近五千里的乌鲁木齐,两个分属山东、河北的人,竟能以“邻居”的身份相遇。我转头对妻子感慨:“你看,这真是‘天涯若比邻’啊!”
那份他乡遇故知的热乎劲儿涌上来,我拎起手边没喝完的一瓶酒,走到邻桌想敬他们一杯。可小伙子连连摆手,笑着解释说工作时间中午不能喝酒。我便把酒瓶递给他,对着他的同事们打趣:“这是我的河北小老乡,以后在工作上可得多照顾着点,我在山东老家先谢过大家啦!”
等我们吃完准备结账时,老板却笑着摆手:“不用结啦,邻桌的小伙子已经替你们付过了。” 那一刻,心里暖得发烫——不过是三十多块钱的饭钱,却装着最实在的情谊。我们出门时,小陈(后来才知他姓陈)特意追了出来,不仅把我们送到路边,还细心地拦了一辆出租车,反复叮嘱司机注意安全。
风里似乎都带上了乡音的暖意,我和小陈互留了联系方式(后来加上了微信),他说自己是衡水景县八里庄人,在乌鲁木齐工作。前些年,我们还常联系:他结婚时,我在微信里道贺;他生了孩子,我又隔着屏幕送上祝福;春节时,我总不忘叮嘱他:“要是回景县老家,一定要来德州坐坐,我给你备着家乡的酒。”
这几年虽渐渐少了联系,但每次想起2018年那个新疆的午后,心里仍会泛起暖意。六千里的距离,省界的分隔,都抵不过一句“我们是邻居”的默契。如今,只愿小陈在乌鲁木齐工作顺利,家庭和睦,若有机会,盼着能再续这份跨越山海的乡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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