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丘官庄水峪村,也是我收藏了许久的古村之一,但以往刷到的视频只有寥寥无几的几座石头老屋,然后就是成片的杂草和荒地,误以为水峪村不大,就将水峪之行搁置一边。今日为啥想起去水峪了呢?也是因着天气晴好,而水峪附近就是九鼎山,俺一直喜欢九鼎山上弯弯绕绕的悬崖盘山路,再说今日还有老唐作陪,既有他的车技,也有他高底盘的车,如若不小心又驶到上回那段开裂严重坑坑洼洼的破山路,也不必担心会硌了车子底盘。
等着即将进入水峪村时才发觉,自己曾途经这座村子好几回,只是每次都选择了通往大山深处的乡野田间小道,而水峪村偏偏就坐落于分岔路的右侧,原来我与水峪多次失之交臂啊。
照例将车子停在村口空场地,老唐爷俩留守车里,我则只身一人游古村。
不过嘞,他爷俩不光是在车里刷手机,还在车里吃好好,刚来的路上,在经十东与县道302交叉口有家熟食店,俺买了一只大酱鸡、一个大猪蹄、一根苦肠和一小盘炸河虾,还是村里的熟食价格实惠,这一堆才花了103块钱,要是在市里,一个猪蹄就得五十块钱。
哼!“没毛的滑溜蛇”老唐同志却只买了几个刚出锅的热烧饼。
空场地旁边有条延伸进巷子里的石板路,没有一丝犹豫,俺直接钻进了未知的巷道。
走着走着像是进山了,不会吧?这才遇到几座石头房子就进山了?我又不是来偷地瓜,回身倒回去又走了左边上山路,心下琢磨:村子不大,院落自然也不会多,循着山路去山顶看看也中,反正面前的小山头海拔不高,几步之遥而已,遂而迎着正午的阳光向前行去。
咦?小路不是上山?往西拐过去还有路,且一眼望不到尽头,小路下方更是数不尽的的一座座村居民宅----哦哦,原来真正的水峪村藏在里面!
真真是三面环山,被像宝贝似的紧紧环在环抱里!难怪那些视频里拍的老房子不多,下方的村居多已翻新换了红瓦顶子。反正也没看到有下去的坡道,干脆顺着山腰上这条长长的小路看看。
太阳下面就是九鼎山,一会儿游完村子再去九鼎山转一圈,登个高眺个远赏个景。
走着走着,小路右侧逐渐出现了石头老屋,每家院门都是朝向正南,青条石的门框和墙基,屋墙却是黄土坯,走出去好远好远,也没瞅见一户门框上有石刻雕花的院门。
隐于群山环抱中的水峪,在初冬正午暖阳的照耀下,另有一番韵味。越往里走,古宅越多,遗憾的是多已废弃倒塌,有的院落只余了一座勉强算是完好的大门脸,而有的院落里的屋子则只剩下了几面孤零零的羸弱的老山墙。院子里面和荒野山林没有两样:杂草铺满每个角落,敞口漏天的屋子中央也长出了各种或粗或细的树木。这些老屋老院有多久无人居住了?
这一溜依山而建的老院,大概有两三层,一户挨一户,踩着石缝里长满青草的古老青石台阶上去,同样的满目荒夷,一片破败,曾经引以为傲的大宅院都遗弃了。
这户人家入大门后的影壁墙里嵌着个小神龛,然而院子里依旧破败不堪,杂草多的甚至无从落脚。
大院门没有了桐油的滋润呵护,早已斑驳开裂,形同经历了风霜的老人皮肤,刻画出一条条岁月的斑纹。
好像是到了尽头,前面又是条岔路,往右仍是破屋老宅院,貌似均已无人居住,往左则是条下坡路,看着是要进到峪中村落里了。
【水峪村,隶属章丘官庄街道,清代建村,具体年代没有明确记载。】
进入水峪村,打眼一看就是座有着悠久历史的古老山村,但究竟建于哪朝哪代,查不到。专家没有考证出来,我?在网上搜来查去,也没找着片点信息。
顺着逼仄的幽深小巷走下去,渐渐地感受到了人气,看到了还有人在居住的院子,随着红瓦房数量的增多,耳边也传入了阵阵人语声,院门前停放的三轮车,晾晒的玉米堆,门前种植的白菜萝卜和大葱,太阳地里围坐一圈乐呵呵打扑克的老人----仿若刚才那条小巷就是一条时空隧道,让人从古代瞬间进入了烟火气十足的人间。
原来峪中的红瓦房屋里面也藏着一些古宅老院,相较刚才山腰上那些青条石的院落,青砖黛瓦的大门脸则显得富贵显赫了许多。
没想到水峪村这么大啊,房子也这么多,从村口那条走错却也没走错的山路闯进来,竟然已经绕着整座水峪村走了一大圈,都走累了。
前期那些来水峪村拍视频的朋友们,拍的内容太少,早知水峪村这么美这么大,有这么多古宅老院,我早跑来了。
前面有户人家,大门洞开,一位大姨倚靠着坐在门前,正在享受午后暖阳,反正俺也没事,和大姨聊聊,拉会儿子家常呗。
我问大姨,这些房子为什么青石这么新?但您家院子里的那扇木格窗又像是有一定年头?
大姨笑着解释道,这种石头就是这种颜色,多少年也是发青。
我顿悟明了,“一直以为有的青石时间久了,风化严重,还会慢慢变黄。”
大姨说石头材质不一样,有的石头就是发黄,日子久了更黄。他们这里就是这种颜色的青石,多少年也不变色,并说自己家的院子得一百多年了。
----哦哦,原来如此,我就纳闷为啥这些墙体看着又新又旧呢,原来是石头的原因啊。
大姨比我老妈小一岁,属兔,但身体不好,日常需要依靠拐杖。家里还有个女儿,但村里不比城里,女儿嫁出去想回来陪爹妈,不是易事,毕竟还有婆家也要照顾。好在大姨不是一个人,还有大叔携手相伴:老伴老伴,老来是伴。
----当初的计划生育是好还是不好?只能是当时的国情使然吧。谁也无法预知未来的社会发展,谁又能预料到现代竟会出现这么多的空村和空穴老人呢?
那日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个念头,不是都想要铁饭碗吗?不是都想要有编制的工作吗?不是都想大有作为吗?那就让年轻人进村发展,国家再给予各种大力支持和政策扶助。年轻人脑子活,有干劲,有魄力,在山村里也会发现各种想不到看不到的契机,还能陪伴空穴老人,带活乡村经济,搞活乡村旅游,别总是挤破头进城拿着三四千的月薪,承受着高额的房贷车贷,而将老人们留守在家里,不能承欢膝下。
我?好像又在痴人说梦了。
哦,对了,水峪村里还有一位抗日英雄:刘士平。
刘士平老爷子,出生于1925年,1943年参加革命,1947年,刘士平加入共产党。抗日战争时期,他是游击队员,在章丘和莱芜一带的山区打鬼子,解放战争参加过淮海战役和渡江战役。1949年编入华东军区海军部队。1955年复员回到家乡务农。
搜到一篇前几年记者采访老爷子的新闻报道,是刘老爷子口述的回忆:
我的父亲兄弟四个,他排行老四。1941 年日军开始“扫荡”,我们村有一名八路军,日本人抓了好几次都没抓住他。一天晚上,日本人就把我们村包围了,天还没亮就在山上放枪,一听到枪响,全村的老百姓都往外跑。这时候我三大爷、大娘、一个哥哥三口也开门往外跑, 被日军的机枪打中,都不幸遇难。我父亲忍着悲痛,把他们三人的尸体拖到屋里,锁上门抓紧逃命。三天后,见敌人没什么动静了,才把他们下葬。过了不久,日军又来了,用大狼狗撕咬村民,然后把人拖到地窖里,塞上柴火,浇上煤油,把人活活烧死。日军的种种暴行深深地刺激了我,在我的脑海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烙印,我下定决心要跟日本人斗争到底。
经历日军“扫荡”的水峪村破败不堪,为了混口饭吃,我到外村的大户人家放牛。1943年的一天,我在村外放牛,这时候走来3 个穿着破破烂烂的人,上前问我:“小兄弟,你放牛啊?”
“是啊!”
“你姓啥?”
“我姓刘。”
“自家的牛,还是人家的?”
“给人家放的,混口饭吃。”
“你是穷人,给人家放牛,你混口啥吃?你不如跟我们走,别害怕,我们是八路军。”
平时里我也听说过八路军打鬼子的事情,是和咱穷人一伙的,想起被日军残害的父老乡亲,我就答应了。我把牛给送回去,送牛的时候不敢说实话,只说“家里有点事”,又托可靠的人给家里捎个信,瞒着家里人就跟他们走了。
“那时候都叫八路军是‘土八路’,一点也没有错。”刘士平说,他所在的游击队白天在山区藏身,晚上出来活动,进村写标语、侦察敌情、伏击日军,同时,还负责打探敌情。大家没有军装,都穿着家里带出来的破衣服,粮食是老百姓送来的糠窝头和糠煎饼,枪支弹药全靠从敌人手里抢,没有几支好枪,使用的主要武器是手榴弹。刘士平说,参军之初,他连手榴弹都没有分到,他的主要任务是跟着其他人一起趁着夜色到村子里写抗日标语,颜料用的是锅底和煎饼鏊子底刮下的柴火灰加水,冬天为了防止冻上,还要掺上盐。
。。。
刘士平老人是水峪村人的骄傲,也是我们所有人的英雄模范。
水峪村一定还有更多更多的故事,期待着我们的发掘,章丘官庄水峪村,一个很值得到此一游的古老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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