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韩国庆州的佛国寺,石阶被岁月磨得温润,檐角风铃一摇,就荡开千年回响。
这里藏着中韩文化的暗线——唐宋时的茶书茶礼随使节跨海而来,如今化作僧人递来的五味子茶,石榴红的茶汤里,酸甘苦咸鲜都成了地缘相亲的注脚。
古寺藏茶韵,五味通千年
老周跟你说啊,爬佛国寺的石阶得慢点儿,石头被磨得光溜,下雨天容易滑。手往栏杆上一搭,风一吹,挂在檐角的风铃就“叮铃叮铃”响,这声音从新罗王朝就没断过。
公元530年前后,新罗的法兴王为了求国家安稳、老百姓平安,下令建了这座寺,当时叫“华严佛国寺”,后来烧了又修,如今跟东边的石窟庵一块儿,成了世界公认的宝贝。
逛累了就往僧人住的屋子钻,不用客气,坐下准有茶喝。端上来的不是咱们常见的绿茶红茶,是杯冰的五味子茶。
那茶汤透亮极了,装在白瓷碗里,是特别诱人的石榴红。
刚喝第一口,酸得人眉头一皱,可别吐,紧接着甜意就从舌尖漫开,咽下去之后,舌根还留着点儿淡淡的苦——这就是五味子“五味”的真本事,一口就让你尝全了。
在韩国说“茶”,范围比咱们广多了。不单单是茶树叶,五谷杂粮、开花的果子、能入药的草,只要能泡水喝,都算茶。
这习惯可不是凭空来的,早在中国唐宋时期,咱们的茶书、茶礼就跟着和尚、使节飘过海,传到了朝鲜半岛,慢慢就演变成了他们自己的样子。
济州岛的人最会做五味子,用传统法子发酵成蜜,在地窖里存上好久,浓得像黑褐色的膏子。
想喝茶了挖一勺冲开水,嫌味道淡就多放点儿;家里人要是没胃口或者睡不好,加在粥里煮,也是顶好的药膳。这东西现在成了济州岛的名片,买伴手礼准少不了它。
咱们老祖宗的草本书里也早有记载,五味子是上品好东西,能“入肝而补肾”。你瞧,一杯茶就把中韩的缘分串起来了。
为了APEC,庆州把这些宝贝都亮了出来,佛国寺旁边的皇理团路,老韩屋改成了咖啡馆、文创店,古色古香的墙外头摆着现代桌椅,等着各国客人来感受这份混搭的韵味。
要知道,庆州为了办这个会,前前后后投了1700多亿韩元,把普门园区全翻新了,就是想让大家看到,老古城也有新活力。
斋饭裹乡愁,酱缸记光阴
从佛国寺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甘山寺。这座寺更低调,新罗时期就有了,可惜经过这么多年的兴兴衰衰,地面上的房子早就没了踪影。
不过韩国人有心,在遗址上建了展示馆,立了石碑,哪是原来的大殿,哪是僧人住的地方,标得清清楚楚。
挖出来的那些新罗时期的石雕、佛像,现在都保存在国立中央博物馆和庆州国立博物馆里,有空去看绝对值。
我跟你讲,来甘山寺千万别错过斋饭。看着都是素菜,没一点儿肉,可功夫全在里头。
茄子切得厚薄均匀,裹一层薄面炸到金黄,咬开外脆里软,还能尝到茄子的汁水;豆腐捏碎了拌上切碎的青菜,搓成小丸子,底下垫着彩椒,又好看又入味。
最香的是那锅山野菜炖大酱,野菜是寺后山上刚采的,新鲜得很,跟豆腐一块儿炖,鲜味儿能飘满整个院子。
还有个棕褐色的小饼,是用橡子做的,嚼起来有股子天然的谷物香,越嚼越有韧劲。
一碗饭配着这些菜下肚,刚才爬山的汗意全退了,只剩肚子饱饱的踏实感。
饭后别着急走,绕到殿后头看看,准能撞见个有意思的场景——几十口大酱缸整整齐齐排着队,像支队伍。缸口盖着玻璃,上面压着大砖头、大石头,生怕风吹进去落灰。
这都是寺里自己腌的大酱。韩国跟咱们东北气候差不多,夏天热冬天冷,豆子长得好,家家户户都有腌酱的习惯。
把当季的豆子煮熟、发酵,加上盐封进缸里,就交给时间和微生物去忙活。等过几个月开封,掀开缸盖就是一股子浓郁的酱香味,这味道一出来,就知道秋天真的到了。
这不跟咱们东北人腌大酱、做酸菜一个道理吗?靠时间、盐和天气,把粮食酿成能存住的味道,这是中韩老百姓共通的生活智慧。
韩国人的柚子茶、双和茶,咱们的酸梅汤、山楂水,本质上都是一回事:用当季最鲜的东西,做成能安安稳稳度过下一个季节的吃食。
甘山寺的这些酱缸,装的哪里是酱,是刻在骨子里的生活习惯,是代代传下来的文化记忆。
结语
庆州的高光,从来不是天上掉下来的。APEC会议开得再热闹,也只是给这座古城添了把火。
佛国寺的风铃响了一千多年,五味子茶的酸甜没变过;甘山寺的斋饭养过无数人,酱缸里的香气年年都飘。
这些藏在舌尖、融在风里的东西,才是庆州真正的根。会议会结束,记者会离开,但中韩文化的缘分不会断。
说到底,文化从来不是隔着的墙,是递到你手上的那杯茶,是盛在碗里的那口饭,热乎又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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