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花雪月,已将大理装扮成一幅水墨画了,不知哪位神仙游历大理市和宾川县交界处的山巅时,在宾川一侧故意遗落一颗珍珠,又平添乌龙坝一景。
乌龙坝,一直掩藏在深山中。前些年,工人们在山上修建风电设施时,意外发现了这一世外桃源。有人便凭一句传言,循着建风电时修好的弹石公路,去探个究竟。一看,活脱脱的小香格里拉。
于是,一拨人去了,一拨人又去了,又去的人还总是带着一拨没去过的人。没几年,乌龙坝就颇具名气,成为小众景点。
乌龙坝,由两个草甸组成,靠西的是大营镇杨柳村草甸,还有靠东的宾居镇乌龙坝草甸。杨柳村草甸,居于高处,视野宽阔,面积六千余亩,气势不凡。两千余亩的乌龙坝草甸,则多嶙峋怪石,草甸与怪石融为一体,这样的奇特景观,或许天下也少有。其实,大部分人去过的地方是杨柳村草甸,并未涉足乌龙坝草甸,不过心中留下的印象是我去过乌龙坝了。乌龙坝,已被人们约定俗成地定义为杨柳村草甸和乌龙坝草甸的代名词。
心,使用久了也需要保养。去乌龙坝,正合适。这里的草甸,虽然比不上蒙古草原的广袤无垠,也比不上雪域草原的雄伟壮阔,不过去疗一下俱疲的身心,抑或去换一件情绪的外衫,却绰绰有余。
乌龙坝是一个神奇的存在,一个有魔力的地方。就我来说,分明刚去过不久,想去的念头又阵阵袭来。只得趁着周末,再一次开启了前往的旅程。
这次去,已值初冬,是早就去过的我家两夫妻,邀上没去过的同城两伉俪。上午九时,我驾着车从下关出发,一辆车,四个人,不紧不慢,缓缓驶向心中的伊甸园。
我去乌龙坝,算上前三次,这已是第四次了。到达杨柳村草甸,急忙下车,一头扎进那空气清新的大自然。回首间,远处的苍洱风光和下关城尽收眼底,娴熟地掏出手机,以草坪为近景,以苍洱山水为远景,按下快门,“草原上的大理”诞生了。
继续行车翻山梁,不一会就到杨柳村草甸核心区,一看,没车,也没人。也许是时辰尚早,也许是天气渐冷,已没人来了。毕竟乌龙坝的海拔近三千米,刚下车吹来的阵阵山风已有明显的寒意,不禁让人一哆嗦,大家都急忙拉严外衣的拉链,或捂紧自己的脖子。
此时,眼前的整个乌龙坝都是我们的。站立的山高了,感觉天离自己格外地近,也出奇地蓝。这一天的云,比以往要多,朵朵白云好像浮在蓝色的镜面上,空灵且悠远。山脊上,布满风电塔,粗壮的支柱高高矗立,柱顶风车状的叶片匀速转动着,呜呜呜的旋转声此起彼伏,紧紧裹住虫鸣鸟叫声,不让其传入人的耳朵。放眼脚下,这里的草甸依山势铺陈,或陡坡,或低洼,很少有一马平川。山坡上,一丛丛的灌木天然长成一团团,就像被人工精心修剪过。极目远方,无数个硕大的风电塔,在草甸间,在灌木丛里,错落有致,从杨柳村草甸一直连绵到乌龙坝草甸。
草甸上的野草,茂密生长,但不高,属标准的寸草。这个季节的草甸已微微泛黄,发出的新草却异常地绿,显示着生命的坚韧和倔强。要是在春夏时节,草甸上就会开满五颜六色的各种野花,而这时只有紫菀花和蒲公英花在寂静地开放。草甸上有很多火绒草,虽然也在开花,但由于花不艳,是个经常被忽略的角色。翼蓟却反其道而行,从地表开始长出碧翠的绿叶和嫩枝。坡边的数丛马醉木,向上抽出红色的花穗,像燃烧的一簇火,让乌龙坝的初冬多了一丝暖意。
我们踏着软绵绵的草甸,直到走得想休息的时候,选一低洼避风的地方,坐下来喝水吃干粮,把感觉略饿的肚子填饱。而此时阳光已逐渐变暖,我们懒洋洋地躺着,拉家长里短,刷手机,看蓝天白云,满身是惬意感十足的舒坦。
享受够了乌龙坝的丰厚馈赠,大家启程返回了。到停车处一看,眼前的一幕让人为之一震。数十辆汽车在公路边排成长龙,左右两侧全是帐篷或大遮阳伞,人们边吃烧烤,边欣赏用广场舞音响播放的音乐,整个草甸幻变成快乐的人间天堂。平时夏日里,居住在宾川坝子的人们,酷热难当时,喜欢呼朋引伴到乌龙坝避暑,顺便烧点满足口福的肉蔬小吃。时间长了,这样的方式倒成了一种潮流和时尚。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不需避暑了,可人们前往乌龙坝的热情却丝毫未减。
回到山巅,两大群吃饱的绵羊分别躺在草甸上,旁边簇拥了不少人,照相,看热闹。走近后,才看清是两对新人在拍结婚照。凑巧的是,此刻的白云正呈现出迷人的形状,太阳的光芒透过白云的间隙,且光迹清晰可见,均匀地倾洒到草甸上。这里,山的顶峰俨然已是天的高度,站在上面的我,感觉伸手便可拂云,撑掌就能蔽日,恍若自己也已是仙。
同车人在催促了,只得依依不舍地钻进驾驶位,启动马达,加足油门,向对面那座有风的城市疾驰而归。
作者:常华敏(作者系云南省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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