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封关｜我在海南过冬至。

冬至在万宁：当北方数九，我在26℃的阳光里吃清补凉

你印象中的冬至是什么样？是热气模糊的玻璃窗，碗里翻滚的饺子汤，还是裹着厚羽绒服看呵气成霜？今天我却在万宁的海风里，穿着短袖度过了这个节日。手机显示：12月21日，冬至，万宁气温26℃，阳光把沙滩晒得发烫。

“冬至大如年”，老话总这么说。可当朋友圈被雪景和火锅刷屏时，我正骑着电动车穿过兴隆镇的椰林小道。路边阿婆的摊子上，清补凉的材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通心粉、绿豆、芋头、西瓜块，浇上冰镇椰奶，这就是我的“冬至特供”。没有汤圆也不煮饺子，隔壁桌的大叔笑着用海南话念叨：“冬节？食甜甜，一年到头都平安啦！”

这大概是中国最“不正经”的冬至了。北方开始“数九”寒天时，万宁的三角梅正开得嚣张。午后去石梅湾散步，遇见从哈尔滨来避寒的刘阿姨，她穿着花裙子在棕榈树下拍视频：“老家零下二十度，这儿能下海踩水！原来冬至还可以这样过。”她手机里循环播放着《冬季到台北来看雨》，却不知在海南的冬至，连雨都是温润的。

海边的渔市傍晚最热闹。船老大把新鲜的马鲛鱼摆上摊位，顺手递给我一只蒸熟的红色螃蟹：“冬至要补阳，海鲜最补啦！”他说的“补阳”，和中医典籍里写的不太一样——在这儿，补的是被海风浸润的、带着咸味的阳光。几个游客围着挑鲍鱼，说要带回公寓做火锅，果然，无论走到哪儿，中国人的冬至终归要围坐在一起吃点儿热乎的。

日落时分，霞光把海面染成蜜糖色。我突然想起古人定节气，是以中原为观测中心的。若是他们见过海南的冬至，会不会把“阴极之至”的形容改一改？在这里，冬天不是终结，而是另一种生命的喧闹：稻田还在抽穗，芒果枝头挂着青果，连迁徙来的候鸟都在滩涂上蹦跳得格外欢实。

回程时路过一座小庙，香火在暮色里明明灭灭。守庙的阿公正在收供品：“今天拜祖先要早点，太阳下山快。”这才惊觉，无论节气如何被气候重新定义，那些关于团圆、敬畏和期盼的古老内核，依然在椰子树影里静静流淌。

当北国用白雪包裹希望，南海正用浪花书写温暖的答案。这个26℃的冬至告诉我：原来我们对传统的坚守，从来不是机械重复某个仪式，而是无论身在何方，都认真过好当下的日子。你看，渔船归港的汽笛声里，2024年最短的白昼正轻轻沉入海平面——而我的清补凉碗底，还剩最后一口甜蜜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