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博物馆

文／周斌

这次自驾安排永州之行，是根据从衡阳到兴安线路来规划的。

前不久我花时间把央视介绍中国历史文化名城的系列纪录片《文脉春秋》全部看完，计划对没有去过的地方都要走一次。而永州就是纪录片中的历史文化名城之一，距离衡阳很近的永州自然就纳入本次行程了。

年轻人穿着古装在柳子庙前打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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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永州，人们最容易想到的就是唐宋八大家的柳宗元，如今永州也是用柳宗元作为城市的IP来推广的。

柳宗元与永州的渊源始于“永贞革新”的失败。唐永贞元年即公元805年，33岁的柳宗元因积极参与王叔文为首的革新运动，随着支持革新的唐顺宗病重退位，仅推行半年的“永贞革新”宣告失败，柳宗元作为核心成员被贬，最初被贬为邵州刺史，行至荆南途中又遭加贬，最终被任命为“永州司马员外置同正员”。这一职位属于闲职，无实际行政权力，仅享受相应品级待遇，大致相当于今天县级政府的非领导职务调研员。

柳宗元在永州实际生活了九年零两个月，这段岁月被后世概称为“柳宗元永州十年”。柳宗元在永州虽然担任闲差，出生在今天西安他的，到了南方的永州，水土不服。但是他的意志并未沉沦，反而将全部心力投入到对永州山水的探寻与文学创作中，同时以文人的悲悯之心关注民生疾苦，为永州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与文化遗产。写下了我们中学语文课本中就有的古文《捕蛇者说》。最熟记的就是那句“苛政猛于虎”警世之言。

永州十年更是柳宗元文学创作的黄金时期，他在这里写下了近400篇诗文，涵盖山水游记、寓言、散文、诗歌等多种体裁，奠定了其“唐宋八大家”的文学地位。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当属山水游记散文《永州八记》，这些作品不仅是中国文学史上的瑰宝，更成为永州摩崖石刻的重要内容来源，如《钴鉧潭记》《渔翁》等相关石刻遗迹，至今仍是永州文化的重要标识。

如今永州零陵古城内的柳子街，把这些文章出处地都打造了景点供游人参观。很多年轻人穿着唐服在老街上拍照，感受一种时光穿越的文化体验。

颜真卿的书法巨型摩崖石刻《大唐中兴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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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我们旅行的习惯，第一站会导航到当地博物馆，然后再到酒店，晚上再去烟火气十足的美食商业街。

我们从衡阳的保卫里的文创街上喝完咖啡，已经要接近下午两点了。驱车一百多公里，不到四点就到永州博物馆。正好掐在闭馆之前到达。那天正好是湖南举办“湘超”足球联赛，永州队与郴州队客场比赛，很多人聚集在市中心广场的大屏幕前观看比赛。

永州博物馆与衡阳博物馆一样，也是在热闹市区的一栋老建筑中，依旧有免费的停车位。一入博物馆，大厅的屏幕上也是在播放“湘超”赛，那时候永州0:2输给了郴州队。

自从江苏举办“苏超”火爆后，各地也在展开热热闹闹的球赛。

永州博物馆是一座国家三级博物馆，国宝级级的藏品不多。但是，这次永州博物馆之行，却给了我两个大大的惊喜，以至于冲淡了后来去永州零陵古城参观纪念柳宗元的“柳子庙”的兴奋点。

第一个惊喜是第一次了解到，永州诞生过世界上唯一的女性专用字，称为“女书”。

第二个惊喜，有两个厅专门展出古代书法家摩崖石刻。其中有我每天临摹的颜真卿的书法石刻，除黄庭坚外更有狂草圣人怀素的作品。看了怀素的石刻作品，才知晓原来怀素就是永州人。

黄庭坚书法石刻

在展厅中有这样一段话了介绍永州摩崖石刻的：“唐宋以来，全国摩崖石刻看湖南，湖南摩崖石刻看永州”。永州摩崖石刻遗存完整，数量丰富，现存摩崖石刻达 2100 余方，仅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就有 7 处。其书体齐全，涵盖篆、隶、楷、行、草等，还汇聚了颜真卿、怀素、米芾等众多名家真迹。

尤其是颜真卿书写的《大唐中兴颂》巨幅石刻，满满的震撼和冲击。

展出的女书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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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看见这些摩崖石刻让我这位书法爱好者感动和欣喜，那么见到像蚊子一样的女书文字却让我一脸茫然。

看过展览才第一次了解到，世界上还有一种专门在女性中流传的文字。文脉春秋纪录片中没有提到，在我去过的安阳中国文字博物馆中也没有提及到过。

随着自己旅行地方越来越多，越来越专题化，越发感到自己每次旅行其实都是在“扫盲”，中国历史文化博大精深，我自己虽然也读书不少，但是发现“盲点”越来越多。

昨天晚上，我的一位在宜兴担任中心小学校长的内侄夫妇请我吃饭，和我交流一路见闻，我就提到女书，他说他知道有女书的文字的，我就很惊喜，问他连这个小众文字都知道？他笑着说：“我是学语文专业的呀。”

为了写今天的游记，借助豆包，狠狠地补习了一下有关永州女书的历史知识，也算是这次旅行意外的“扫盲”经历。

最早对女书有零星披露的是1931年和济印刷公司印行、曾继梧编纂的《湖南各县调查笔记》（上册），其中在永明县（今江永县）部分提及这种特殊文字，但未引起社会关注。直到1979年，江永县文化馆工作人员周硕沂在编写《江永县文物志》时，专门设立“蚊形字”一节介绍女书，并附录《女书之歌》，这是首次对女书进行系统性的文献记录。1983年，《中南民族学院学报》发表宫哲兵的《关于一种特殊文字的调查报告》，女书才正式进入学术界视野，引发广泛关注。

学术界对女书诞生时间的研究从未停歇，形成了多种观点，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有三类。一是“上古遗存说”，提出女书是“非常古老文字的遗留，绝非宋元之物，它至迟在三千多年前的殷商时代就已经存在了”。二是“明清成型说”，部分学者结合现存最早的女书文本多为清代遗物。三是“楚文化影响说”，永州的江永县地处萌渚、都庞二岭之间，山清水秀却十分闭塞，这种地理环境既保留了古越文化、楚文化的遗风，也让女性在相对独立的社会空间中，有了创造专属文字的需求与可能，成为女性精神世界的“秘密花园”。

女书的流传有着严格的“传女不传男”的传统，女书文字又像字又像画，即便被男性看到，也很难察觉这是一种可用于交流的文字。这种独特的流传方式，使得女书在漫长的岁月中得以保持纯粹性，成为女性精神世界的“秘密花园”。

在世界文字体系中，女书有着独一无二的地位。从文字结构来看，女书属于表音文字，每个字符代表一个音节，字形多为斜体，笔画纤细流畅，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与汉字的方正端庄不同，女书文字更显灵动飘逸，仿佛是女性情感的具象化表达。世界语言学界对女书高度关注，认为它不仅是中国的文化遗产，更是全人类的精神财富，为研究语言起源、性别与文化的关系等课题提供了不可替代的素材。

2002年，女书被列入“中国档案文献遗产名录”；2006年，又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永州零陵古城

永州摩崖石刻与女书，一刚一柔，一公开一隐秘，共同构成了永州独特的文化名片。摩崖石刻是中华传统文化的集体记忆，彰显着文人墨客的家国情怀与艺术追求；女书则是女性群体的精神寄托，记录着旧时代女性的抗争与坚守。它们在永州博物馆的相遇，不仅让我们感受到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与多样性，更让我们明白，每一种文化遗产都值得被尊重和守护。

本来是计划从从容容去探访柳宗元的《捕蛇者说》和《永州八记》，结果最后也是匆匆忙忙走一下柳子街。

同去的伙伴也是收获满满，她们在柳子街附近的网红餐厅，“嗦”到一大盘当地特产青壳螺丝，又品尝到了当地的“血鸭”。

第二天一早，我们依旧按照纪录片拍摄到的地方步行、公交、打车去走了一圈。

有时候旅行的惊喜就藏在意外之中。三四线城市的博物依旧可以让你有意外惊喜。

结束永州之行，就直奔本次自驾的最终目的地兴安灵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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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2月15日